“对了张把头,不知道你们上山可有确切的寻人地点?大概几日可以下山?”虽然动心,赵南星还是想问清楚再上山,免得给彼此添麻烦。
张把头沉默片刻,这才回应,“孙老三留下的消息,是去黄梅岭老君庙一带,到底老君庙周围什么情况,我们也只能看了才知道,算算多则六七天,少则一两天就可以下山。”
赵南星算算时间,跟自己的安排也相差不大,答应下来,冲张把头道了声谢,跟着几位参客同行。
唯一让赵南星略有不爽的是,居然还要跟孙北辰这个家伙相处数日。
赵南星答应跟参客同行,最开心的是孙北辰,很快就乐呵呵的凑到赵南星身边。
黄梅岭是座大山,山峰耸立巍峨,山路难行。
参客们都是在山里讨生活的,赵南星可不是,前二十年都是文弱书生,而且还被妖狐掏空,才走了十来里的山路,赵南星就有些撑不住了。
孙北辰一路上一边取笑赵南星,一边接过了赵南星的书箱,将铁锅卸下来提在手里,又将书箱背在背上。
赵南星固然不待见孙北辰,也知道这家伙心地纯良,此番举动全然出自真心,连声感激,孙北辰只是嘿嘿一笑。
当然,赵南星在把书箱交给孙北辰之前,仔细的把剑囊拿出来收在自己身上。
参客们对赵南星很照顾,不只是孙北辰,其他几个颇多迁就,只要赵南星累得走不动了,就休息一下,弄得赵南星心下愧疚。
人家入山是去寻人的,现在带上自己这个累赘,费力事小,费时事大,到后面只得咬牙坚持,尽量不停下来歇脚。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南星的错觉,每每等到力竭之时,自己身上的那面铜镜就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力量,让赵南星的筋骨经脉当中,又多了一丝力气。
就这样慢慢悠悠,坚持不懈,从清晨爬到后晌,居然真的爬到了黄梅岭深处。
到了此处,景色跟山脚下又是不同,山间古树参天,怪石飞瀑掩映其间,虽然已经入秋,天气转凉,落叶纷纷,却更有一番秋意景致。
上山的小路到了此处却分了岔。
一条路沿着山谷依然向西,大概是贯穿黄梅岭的道路,可惜一路上并未遇到樵夫或客商,空无一人。
另外一条却蜿蜒向北,通向一座高耸的巨大山峰,却不知道山峰的名字。
在三岔路口的位置,有一个半人高的硕大青石,下面布满青苔,青石上却光滑可爱,显然是过往的行人都在上面休息,将青石磨光。
几个人在青石上休息了片刻,张把头冲赵南星拱拱手,“赵公子,老君庙就要从这里向北了,我们要继续往前,今晚住在老君庙,你也同去吧,明天我再让北辰将你送到此处,如果有过往行人,方便你打听碣石顶。”
赵南星听张把头安排的妥当,自然答应,也跟着一行人顺着岔路,向北面的大山行进。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远远的在半山腰看到一座破庙,孙北辰欢呼一声,“老君庙到了。”
张把头黑着脸,“北辰收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山上不能乱喊,小心惊了山神爷。”
孙北辰嘟嘟囔囔的说,“张把头也管得忒严了,这次来又不是放山,不喊的话怎么找人?”
“那也得明天找人的时候再喊,到时候怎么喊我也会交待,总之现在给我安静。”张把头气得够呛,语气严厉。
孙北辰耷拉着脑袋,趁张把头转身,朝张把头的背影撇撇嘴。
赵南星不知道参客放山抬参规矩很多,第一次听到,还觉得挺新鲜。
看山跑死马,孙北辰已经远远望见老君庙,几个人还是用了半个时辰才爬到了老君庙跟前。
才到老君庙前面,赵南星的脸就黑了。
一方面是一路上山路陡峭给累的,另一方面,这破庙早已半塌,爬满绿萝树藤,到处都是砖瓦碎片,勾起了赵南星不好的回忆。
实在是赵南星对破庙有了心理阴影,加上老君庙又在深山老林里面,人迹罕至,感觉比赵各庄村外的破庙危险多了。
可惜这里已经很高,山风凛冽,要是在外面一晚上能把人吹死,还真就只有这里可以住宿。
孙北辰就没有那么多想法,到了老君庙,第一个推开摇摇欲坠的木头庙门,走了进去,津津有味的看着尚未倒塌的老君像,将手上的大铁锅放在一边,又卸下赵南星的书箱。
少年真是好体力啊,赵南星不无羡慕的想到,自己爬一整天的山,力竭之时就有铜镜上的力量传来,饶是这样,也差不多丢了半条命。
孙北辰背着一个书箱提着一口大铁锅,居然还活蹦乱跳。
张把头几人显然经常在山野中露宿,带的东西齐全,很快就割草铺地,收拾干柴,升起了火,弄了一个铁壶烧水,将干粮泡在热水里胡乱吃下。
赵南星跟着吃东西,感觉自己这几天的折腾之后,身体反倒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好了些,胃口也更好了。
等到快吃完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既然要烧水,为什么不用孙北辰费劲巴拉背了一路的大铁锅?
这玩意这时候不用的话,他背上来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张把头一路上对赵南星照顾颇多,赵南星却一直觉得张把头给人的感觉阴测测的,不易亲近,这会儿也不好询问。
另外两人也姓张,应该是张把头的亲族,一个二十多,一个三十多,也都是闷葫芦,不爱说话。
一路上就只听到孙北辰咋咋呼呼的声音。
等到临睡的时候,赵南星找了个机会,低声问了孙北辰一句,那口大锅是干什么用的?
孙北辰居然被问住了,挠了半天的脑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一路上我们也没用铁锅做过饭,把头也没跟我提过,要不是你问起,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儿。不过张把头放山二十年,懂的事儿多,总归是有用的。”
赵南星无话可说,心中暗道大哥你怕不是个傻子?背了一路的黑锅居然不知道这锅是干嘛用的?你那大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旁边的孙北辰已经躺在干草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赵南星叹了一口气,也躺在干草上,心中隐隐不安。
夜半时分,心口上狐火的位置,又传来了阵阵剧痛,疼得赵南星满头是汗,借着篝火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狐火又变大了,在心口处已经有拳头大小。
过了片刻之后,疼痛稍缓,加上一天的劳累,赵南星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