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干阳宫,池小满看见她的小轿还在,抬轿的太监立在轿边可怜地等候着。不止她的轿子,其他娘娘、皇子、公主们的轿子也都一样。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遂打发抬轿的太监,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和小莲慢慢走回云芳殿。
“小莲,妳说人不应该都是平等的吗?为什么会有高低贵贱之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叹起来了。
“主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小莲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生在有钱人家,身分地位自然高贵些,生在穷人家的,自然只能为奴为婢。她还算好的,身家清白,能入宫当宫女,每月的月钱要比在宫外大户人家为奴还多上一些,她已经很知足了。
“算了,跟妳说妳也不懂。”现代人那种人生而平等的概念拿到这里来是说不通的。
“主子,回去小莲替您准备醒酒汤吧。”她觉得主子八成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池小满撇了下唇。她才没有喝醉呢,在现代的时候和同学去唱K,都会点一些酒来喝,在女生里她的酒量算不错的,刚才不过是太生气,喝得急了些不小心呛到,哪里会因为那一小杯酒就喝醉。
其实不想待在宴席之中,除了觉得那些女人为了争宠、为了博得喜欢的男子的注意,又或者为了父兄的仕途,就纷纷出卖自己的色艺,让她觉得没趣外,也有些感叹,怕自己在那地方待久了,会像她们一样,迟早失去自我。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让她觉得够闷了,明明实在厌恶拍皇帝老子和太后的马屁,但又不得不为之。因为这里是皇宫,是个你不生事别人也会来找事的地方,所以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靠山。
她原想默默的在自己宫殿中当只米虫,如今已然不可得,让她不禁感叹,在宫中当只米虫也不容易呀!
“主子,是刘太医,您要不要回避一下?”小莲忽然看到前方路上,刘太医正站在鲤鱼池边。
“为何要避?小莲,妳是不是忘了今天妳主子我赢了,刘太医不但我要见就见,三皇姐还输给本宫一日三餐呢!”池小满笑着说道,瞇眼看着刘太医。
这黑灯瞎火的,他在赏锦鲤?骗鬼呀!这里是从干阳宫去云芳殿的必经之路,莫非他在等自己?
不是她花痴要这么想,实在是这里过去的几座宫殿,除了云芳殿外,就事四皇子母妃梁妃,以及近年颇为得宠的雪妃的宫殿。
但这两位妃子都没有生下公主,她就不信刘太医是在等四皇子,而若说等梁妃或雪妃就更没道理了。
皇上的嫔妃要找太医,直接让人去太医院请人就好了,何须相约殿外?如此在殿外见面,那是私会,皇帝老婆和别的男子私会,那可是会被处死的。
“刘太医,怎么这时辰在这儿呢?”池小满走上前,笑问。
“公主,臣……”刘锦堂顿了一下,实话说道:“臣是在等公主。”
“刘太医,私下里就别称我公主啦!你也甭称臣,我听着别扭。你可以直接叫我流霞。对了,锦堂哥哥,我还没向你道谢呢,谢谢你送药给我。”她很主动的称对方哥哥来拉近距离。
她对刘太医的印象是很不错的,不过也只是觉得不错,可以交交朋友,至于他是不是自己的命定中人,现在烦恼这个还太早。
“公……妳太过客气了。”刘锦堂对她的称呼微微一愣,旋即温和地笑着,问道:“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你给的药可真好,一点儿疤痕也没留下。”池小满笑嘻嘻地说着,然后又接着说道:“对啦,你找我什么事呢?”他在这里刻意等着自己肯定有事的吧?
“还是让我把一下脉吧。”他关心地说。
池小满大方地伸出手,刘锦堂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收敛目光,专心的把起脉来。
“果然已经大好。”他扬着和煦的笑容,不过心里却觉得很奇怪。她明明是流霞公主没错,但性子怎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而且……她以前见到自己相当害羞,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落落大方。
流霞公主自小有绞心之症,不能过度活动,两年前他入宫进入太医院,除了替太后诊治之外,也替流霞公主调理,知她因有绞心症,所以极少步出云芳殿,可今日她却在猎场赢了与碧月公主的比试,如此好的骑术是如何练得的?这可真让他想不明白了。
“锦堂哥哥,你还没说呢,你在这儿等我,不会就为了替我把脉吧?”池小满不解他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身体有心绞痛的毛病,所以还以为流霞公主和刘锦堂并不熟。
“自然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妳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他回过神来,淡淡笑道。其实她这样的改变他很高兴,以前的流霞太过胆小,什么都不敢表达,被欺负也不肯说,心中郁结,对病情不利。
“唉,这都该感谢三皇姐那一鞭了,若不是她打了我一鞭,我也不会高烧烧了一夜,如果不是发了一夜的高烧,我也不会忘了许多事。锦堂哥哥,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就连母妃……都记不清楚了……”池小满说着低下头来,好似很伤心的模样。
她一整个无奈呀,这说谎要说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妳别难过了,我可以多跟妳说说关于妳母妃的事。”刘锦堂说完才忽然想到她恐怕也不记得自己和云妃的关系,遂又说道:“我的师父和妳母妃是故交,两年前也是因为妳母妃的原故,我才会入宫替太后诊治。”
“啊?原来如此。”池小满真为这答案感到惊讶,难怪他会觉得她奇怪,并且想要探究,不像其他人,因为对轩辕流霞本来就不了解,是不是真的改变了性子都不能确定,自然不会怀疑她不是真的轩辕流霞。
恐怕刚才他为自己把脉就是一种试探,只是自己好像过关了?但他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就是轩辕流霞的呢?难道把脉的工夫真的如此厉害,可以辨别一个人的真伪?
“今日时辰不早了,干阳宫那边的宴席恐怕快要结束,我们改日再叙吧。”刘锦堂往干阳宫方向看了一眼,略显急促地说道。
“好。”池小满也不啰嗦,知道在宫里又多一个可信任的人,她心情很好。
刘锦堂离去了,她也和小莲继续慢步回云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