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帘雨潺潺,水雾蒙蒙,雨丝如线,细密如针。
大殿内一片沉默,姑苏亦水孑然一身独坐庄严华贵的椅子上,薄胚青瓷杯,手中轻转。
倏而风声一乱,一人轻功直入,一袭暗色衣襟,气质幽深沉稳,一双沉寂的瞳如天边一抹青穹色,鼻梁高挺,双唇削薄。
姑苏亦水手中酒水浅饮半口,缓缓抬眸。
“左护法有事禀报?”
姑苏亦水眸中一点冷光幽深,一抹笑意森凉。
“城主命属下传令五公子,调查漠国太子寒歌陌。”宁弦俯身一礼,低的恭敬。
“原来是父亲有事吩咐?”姑苏亦水一笑淡然回应,指间青瓷杯轻磕桌案,一声声散漫似乎在昭显主人的心不在焉。
殿内片刻沉寂,外间风声越发显得清晰。
她默然不语,眸光似轻似重的睨了宁弦一眼,笑意冷淡。
宁弦静立恭候,不卑不亢,面上依旧自若。
“左护法辛苦了!”
她举杯一饮,玉指青瓷衬上殷红唇色惊人的魅艳不可方物。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宁弦垂眸,他是隐凰城之人,他的主人只有一个,只能是城主,所以他从不与众人一样尊她主人,只称公子。
“本座知道父亲的意思了。”姑苏亦水漠然置之,只单手支枕于榻侧,眸光半阖,仿若沉醉。
“听说漠国太子不近女色,不知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左护法觉得,本座若去诱他,他可上钩?”她言间似醉非醉,浅魅低音引人面红耳赤。
宁弦只觉心跳空了一拍,耳根一红,呐呐言道:“公子出手必然手到擒来,属下告退。”
他急退两步,迅速出殿。
姑苏亦水望他仓皇而去的背影,凤眸潋滟却无情,勾唇一叹:“这样就被吓跑了?姑苏上清,你想用这枚棋子掣肘住我,只怕要失算啊。”
她随手捻起高架之上的一柄折扇,扇柄一合,一指天南,一段风流迤逦。
“漠国太子,还真是不安分啊,一个个的所图深远,只是不知此来承国有何谋算呢?”
一阵风吹开轩窗,幽幽琉璃灯飘摇明灭,细碎雨滴扑面,未近她周身便化成水雾,闭关三年,功力大成,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青城城内丝竹管弦之音不绝,街道商贩云集,闹市热闹繁华人流不断。
碧柳新裁,垂绦依依,翡翠色如碧镜的湖面上荡着数十艘画舫,和风细雨,美人卷珠帘,叮咚金玉相击声,荡漾了多少才子少年郎的心。
“王兄,欲哥哥被美人儿绊住脚了呢!”珠姬撤去挑帘玉指,薄纱一罩掩落倩姿,回眸浅笑对迎面榻上的男子轻启朱唇。
卧榻之上,一人静寂打坐,金石玉雕般巍然不动,金扣玄裳一丝不苟的平整无褶,袖襟银丝描蛟半隐半,俊美无俦的脸庞,薄薄刀弧般双唇,一对冷冽却罕见的桃花眼,眉宇之间不怒自威,带着皇室贵族的不可侵犯。
男子闻言未语,半晌目光似冰箭般掠向腰间,那里一双葱白纤细的手紧紧紧贴着,男子抬手握住那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一拉,身后白衣少年笑颜如花的孱弱入怀。
男子桃花眼微凝,眸光紧盯着怀中少年,若有所思,良久方才缓过神来,指尖一点少年浅色饱满的唇,少年盈盈含笑轻轻一咬,轻触即松,惹得人心似猫挠。
他冷笑也不拒绝,将少年更紧的搂入怀中,目光掠过珠姬如花笑靥。
“随他,孤不是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