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出乎所有人意料,贵妃纵然颤抖得如风中落叶,却出声坚定:“娴妃,本宫身为贵妃,位分在你之上。你竟然当着本宫的面,说出此等诅咒,本宫哑忍你多年,此时便是为了语琴,也不能再忍!”
贵妃深吸一口气,扶着绣眉的手缓缓站直:“娴妃,跪下!”
这多年来,无论是在重华宫潜邸,还是在这后宫,贵妃虽然位分在娴妃之上,却生生受了多年的气。今天云思竟然摆出贵妃威仪来,着实令众人都是吃惊。
“你,你说什么?”娴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退数步,惊愕地盯住贵妃。
贵妃虽面色苍白,然一双妙目幽黑而坚定:“本宫再说一遍:娴妃,跪下!”
.
“跪下?就凭你?”
娴妃面上惊色一点点被冷笑替去。她扬眉上下打量贵妃:“高云思,你别忘了你自己本是什么货色!汉姓包衣女,潜邸时不过是伺候本宫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本宫面前摆贵妃的威风!”
贵妃面上越发苍白下去,廊下的风一下一下抽在她面上,叫她要用力撑住绣眉的手,才能勉强站住。
“是么?若贵妃威仪不够令你跪下,再加上本宫的威仪呢?”
就在此时,长春宫正殿大门一开,皇后扶着素春的手,卓然而出。
.
门外一众女子忙都蹲身请安。
皇后走到贵妃身畔,亲自伸手扶住贵妃,共同面向娴妃:“娴妃,本宫身为中宫,奉册宝主内治。难道本宫说话你也不听,总要本宫率领众人到养心殿前跪请皇上,你才肯依么?”
娴妃紧咬牙关,不得不跪倒下去,可嘴上还是说:“主子娘娘又何必抬出皇上来?有话说话,只要有理,妾身自然拜服!”
“你要说理?那好。”皇后高高扬起下颌:“你方才针对语琴、婉兮的话,本宫也都听见了。可是本宫顾着皇家的脸面,因她们一个是学规矩女子,一个是官女子,被你训斥几句,倒也不碍规矩。不过本宫的话,你要听清了,本宫不是说她们当真有错,本宫不过是顾着皇家的脸面,顾着你是皇考亲指的侧福晋,是皇上亲封的娴妃罢了!”
“可是谁知你不知收敛,愈演愈烈,竟敢当面顶撞位分在你之上的贵妃,更诅咒病中的贵妃,本宫便不能不管!”
皇后转头怜惜地看一眼语琴和婉兮:“况且语琴是贵妃位下学规矩女子,婉兮是本宫位下的二等女子,纵然有错,也只该由本主儿责罚。娴妃纵在妃位,却也轮不到娴妃越礼代行!”
皇帝自登基以来,逐步规范《宫中则例》。这些规矩便是《则例》中明确的,娴妃也不敢不认。她只得咬牙:“话是如此,可是她们两个顶撞的却是妾身。妾身倒也懒得亲自教训她们,也想把她们两个交给本主儿责罚,可是彼时贵妃虚弱,主子娘娘您又没在场,妾身不过不想劳烦二位罢了。”
“那些话便不必说了!”皇后轻哼一声:“娴妃想说理,本宫既已将理摆得清楚,娴妃你认还是不认?”
众目睽睽之下,娴妃只得紧咬牙关。因上了旗头,无法叩首,便行代替叩首的抚鬓礼:“妾身,受教了!”目光却是狠狠滚过语琴和婉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