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关在象牙六方鸟笼子里的虎皮鹦鹉,却不是婉兮常见的那种虎皮鹦鹉。它们翅膀上并没有典型的虎皮花纹,颜色也不是常见的绿的、蓝的,而是从头顶儿就是痛红儿的,沿着脑门向下,到了脖子,那红色点点转淡。
等到了肩膀,颜色就倏然变成了绿色。那绿由肩膀头到翅膀尖儿,层层递进,到翅膀那就变成浓翠欲滴了。
这样一对鲜艳的鸟儿,衬在玉白的象牙鸟笼子里,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婉兮先前瞧它们俩个对了个嘴儿,还只觉得偶然,好玩罢了。待得继续看下去……却发现这两个是正正经经地、旁若无人缠缅起来了!
只见它们俩个站在一根架枝上,先是左边那个歪头过去,啄了右边的嘴儿一下;接下来右边那个就伸了脖子过来,绕着左边这个,也对了个嘴儿。
婉兮不认得鸟儿,分不清公母,不过从那动作的主动程度上来判断,怕是左边那个是公的,右边那个是母的。
两个你来我往亲了好几下儿,不知怎地,右边那个母的好像害羞了,抑或是不高兴了,两只小爪子抓着横杆儿便向右避开去,不想要了;可是左边那个却耐心又跟脚,肩膀挨着肩膀,跟着人家右边那个一起往右挪……
一直把那个小母鸟给挤到笼子上去,再无处可躲。那公的才又将脖子缠过去,悠然自得地长长地亲了那母的。
婉兮已是看傻了。
实则她本不信这是鸟儿在亲嘴儿,只觉得兴许是鸟儿之间其它情感的表达罢了。可是瞧那两个的模样……她心下只能冒出两个字儿来:“天啊!”纵然是人,也做不到它们两个那个缠棉劲儿了吧。
这样若说它们两个不是有爱,那又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时光如静静的沙,在她眼前的光雾里,簌簌坠下。
她的脸忍不住越来越红,心越跳越急。
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一天,被两只鸟给逗得脸热心跳、慌张若贼。
倚在她右肩上的皇帝也动了动,轻哼一声:“看着爷的鸟儿呢么?”
她小心地屏住呼吸:“嗯,看着呢。爷放心睡吧。”
他没睁眼,只轻声咕哝:“它们两个干嘛呢?给爷说说~”
婉兮心内一麻,轻轻闭了闭眼:“……总归没掐架,爷放心就是。”
他轻笑:“答非所问!爷没问你,它们掐架没掐架。爷是问你,它们干嘛呢?”
婉兮轻咬贝齿:“爷……自己瞧。”
他哼了一声:“眼皮沉,睁不开。你说给爷听。”
婉兮忍不住认真四望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件儿,能抄起来砸他一下的!
他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慵懒伸手将她双手捉住:“还不快说?”
婉兮只能无奈地忍住叹息:“它们,呃,在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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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皇帝也忍不住笑出来:“真是难为你,生生找出了个最生硬的词儿。”
婉兮红着脸歪头,见肩上他已睁开了眼,正促狭地盯着她笑。
婉兮便心跳更乱,急忙别开头去:“爷既睡醒了,就放了奴才去吧。奴才出来的时辰不短了,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