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她身边儿,他体上的温热传遍她周身,宛如缠裹着她。
婉兮心下莫名地跳,眼睛瞟着远处的毛团儿,低声羞涩又懊恼地叫:“爷既不是真心要吃酸汤子,又何苦支使奴才,要奴才这一顿好忙!”
“谁说我不吃了?”他拥着她,沙声呢哝:“……爷只是,更想吃你!”
婉兮对不上这样的话,只能立在原地,脚趾尖儿在鞋内都勾起。
“爷……又浑闹。此时皇后主子和纯主子还等在席间呢,爷这么偷溜出来,时辰若久了,皇后主子和纯主子能不起疑?”
她抱怨她的,他还是忍不住轻咬住她耳珠儿,将她的耳钳都咬进嘴里去含着:“你既然担心她们起疑,不如就叫爷干脆全挑明了。”
婉兮悄然吸一口气:“爷……别。”
皇帝便忍不住加了力道,狠咬了她一下:“还想出宫?”
婉兮垂下眼帘:“……爷,我怕。”
从前在园子里被怡嫔整治,她还只当是一次偶然,毕竟是怡嫔错将她当成了嘉妃身边的女子,事实上是跟嘉妃使气而已;可是这一回被皇太后整治,她心下却如何再不明白,也许有些事原本就不是偶然,只是看起来凑巧罢了。
所有的巧,都是有心人使了心机给凑在一起的才是。
她只一个人,如何防得住那么多人?况她进宫刚刚一年,如何比得过那些人手段的炉火纯青去?
她还未得宠,便已如此;若来日当真受宠于皇上,有了位分之争、皇嗣之争,她又当如何?
她并不胆小,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生起惧意来。
便如贵妃,位分那样尊贵、母家又是富贵,皇帝也曾盛宠,如今不过落得如此下场。扪心自问,她真的就能比贵妃做得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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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了,收起戏谑,站直了身子,却反将她更紧的圈进怀中。
“爷知道你怕,实则爷自己也怕。爷虽然是天子,爷自问有本事统御这天下,自然也有本事驾驭这后宫……可是爷总归不能天天都在这后宫里盯着,总不能时时与自己的嫔妃斗着心眼儿,于是爷也怕会有一刻的疏失,叫你又受了苦。”
“爷的担心也一次又一次变成了现实,园子里如是,行宫里又如是。爷纵然能替你事后出气,可是爷也总难免自责,自责没来得及在事前就替你防范……”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爷何尝不懂你想要出宫的心啊,爷也思忖过,或者可以将你放在园子里,单辟出来个地儿,不与她们一处,便自然免了这些纷扰。”
“可是你看怡嫔,爷将她独个儿留在园子里,可是她的处境并不快活。宫中人心世态,总归要看她有否皇宠,若爷也将你独个儿丢在园子里,势必叫人以为你不受宠。那你的日子便一时一刻都不好过。”
他扳过她的脸来,要她看他的眼睛。
夏风练练,树影婆娑,缤纷落在她玲珑的面上,便仿佛水墨轻点,俨然若画。
她的眸子清灵流转,坚定迎着他。
他便一声轻叹:“终究也还是爷舍不得你。原本在身边,也要几日才能见着一回;若把你单辟出去,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一面。”
“爷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