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传来了人声,似乎是一群人。远远地就听到他们的喊叫声:“鬼镇里面的人快出来,该交税收了!”
“缴税?是官府的吗?来的真不是时候,饭都没吃完”
“糟了!小伙子你们快躲进屋子里,不要出来!”
当苏橙漫不经心时,婆婆似乎万分担心,连忙叮嘱道:“躲在屋子里,和恩公在一起,不要出来!”
听得“缴税”二字,苏橙最初以为是官府收租了。可是再一看这些人的打扮,还有婆婆的表情,苏橙就知道自己错了,道:“这些人怕不是官兵,是强盗来收保护费的!”
清风听闻心里一怒,心直口快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着急地把苏橙和青墨推到一边,告诫道:“他们不是官府的,而是这方圆百里的贼寇,一个名叫龙城魔盗团的势力”
龙城魔盗团?被自己剿灭的那伙强盗?苏橙心里想到了过去,也是未来的事。
虽然这伙盗贼被自己连同魔尊之女肖奈落给团灭了,不过那时自己可地魄圆满,如今不过刚刚进入修行行列的人元菜鸟,自然不会挑战什么天心军师的。
被婆婆着急推进屋里,苏橙也不好驳了人家的情谊,可他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趴在窗户口静观其变。
如果有必要就动一动手,毕竟刚刚得来的人元圆满实力还需要在实战中契合一下自己的身体。
屋子里只剩下苏橙,清风,还有受了伤的婆婆的恩公,只见那人睡在床上,胡子浓密似乎多年未曾修剪过,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用白纱布包了一层,似乎眼睛受了伤。
这躺在病床上的人缓缓坐起了身子,伸出双手摸了摸帐子,对房间中另外两人道:“你们两个就是婆婆的客人吗?似乎是两个小孩子”
清风见他蒙着眼睛,于是疑惑道:“大叔你分明看不到我们,如何能知晓我们的年龄……哦,我知道了!”清风恍然:“你听我们的声音,所以才猜出我们的年龄的!”
“然也”
病人发干的嘴唇微微一翘,似乎笑了。
“清风,呆在这儿不要走,我去看一看”
“阿橙哥,路上小心!”
不过苏橙现在只想着婆婆的安危,于是让清风留在这里待命,保护恩公,自己则偷偷跟着婆婆一看究竟。
苏橙走后,男人自言自语:“阿橙吗?会不会是他呢?”
婆婆颤巍巍地走在路上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一个少年,走了约半刻钟终于到了。
望北镇前,一行十人身着红色盔甲,看起来就训练有素,只见他们排列站在这望北鬼镇的门楼前,附近的这仅存的几十户人家都被赶了过来,大概有一百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多是体弱多病的老人,婆婆也又进了这病号团里。
苏橙从这些面孔中只认得两三个老人,特别是其中一个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耄耋老人,苏橙对他的印象很深。
这老人是一个手艺人,经常在望北镇和望北城走动,卖糖人。记得有一次娘亲就是从他那里买来的糖人,结果半路上化了,让苏橙伤心了好久。
正当娘亲安慰自己时,那人刚好收摊回家,在路上又遇到了老人,老人得知缘由,免费亲手送了苏橙一个更大的糖人,苏橙记得很清楚。
苏橙一直都是恩怨分明的人,当初就像报答他,只是望北镇遭遇了大劫难,老人也不见了,如今老人回了望北,他也回来了,自然要报恩了!
“肃静!肃静!”
从这群贼人中走出一个一身紫衣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岁左右,这人面貌普通,却让苏橙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紫衣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乡亲们,今天是我们龙城帮会收租的日子,希望大家好好合作,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一边的随从道:“苏青大人也是望北镇的老人,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乖乖交钱消灾,大家还是朋友”
“苏青管事可是我们龙城魔盗团团长的红人,你们应该庆幸是苏青管事来,若是别人来,说不得要杀几个人立立威!”
苏青?听名字就让人一阵联想,莫不是也是望北镇的人?
从这紫衣人身边这些人的恭敬态度中,苏橙可以看出这人有点来头,似乎在龙城魔盗团里也算有点地位的人,想来他就是这十人的小头目了。
百人中叽叽喳喳,似乎有争议。
“上周不是才交过这个月的费用吗?为什么仅仅过了一个星期就又要收租了?”
听得这些人的不满,这十人丝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一个活跃的喽啰道:“我们龙城魔盗团想什么时候收租就什么时候收租,你们只要交钱,就可保平安。”
“你们这些个鬼镇的贱民,鬼镇还不是靠我们龙城保护?要交钱保命还犹豫什么!”
“拿钱消灾天经地义,各位还犹豫干什么?我们可是好言相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人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我们不久前才交了一大笔保护费的,现在为什么……为什么……”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好奇害死猫,别怪我没警告你们!”
“苏青管事,你也是我们望北镇的人,能不能通融一下?”
苏青管事沉吟:“通融?也不是不可以。”
听闻这苏青的口风稍露,那汉子一喜,然而苏青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怒火中烧!
苏青慢条斯理地道:“苏贵,你我也算有点交情。不如这样,我看你家女儿也快成年了,不如就跟了我怎么样?”
“你!”苏贵一脸愤怒,可是敢怒不敢言,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的贼人,料想自己势单力薄必然吃亏,大汉也不言语。
汉子不说话了,这贼人却依然叫嚣。其中一喽啰上前一拳打在了苏贵的脸上,嚷嚷道:“你什么你!苏管事也是你这等贱民可以惹得起的?!”
苏青叹气:“苏贵,你我也算旧相识,何必非要逼我呢?大家和气生财不好吗,我不喜欢血,龙城里天天流血,我都厌烦了。好不容易来了这故乡,你为何不把我当朋友?”
汉子心里一阵恶心,我把你当朋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鱼肉乡里,自以为有个有点姿色的妹妹当了龙城土匪的小妾,就狐假虎威,你有拿我当朋友吗?
“不敢当,苏青管事我苏贵高攀不起!”
“唉,唉,唉”苏青听闻后连连三叹,也不知想的是什么。
这喽啰察言观色,听得苏青话里的意思,自作主张和自己几个兄弟一起请命道:“大人不如叫咱们几个,去这家伙的家里,把小妮子带来!”
说话的正是听出了自己这边大人对于这苏贵的女儿垂涎,于是讨好之意不言而喻。
苏青默认了这种做法,不多久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带了过来,模样也算标致,姿色中上等。
小姑娘二八年纪,看到父亲被打混在地,哭的梨花带雨。
“九九!爹爹对不起你!”
“爹爹,孩儿不怕!”
“好孩子,爹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这时刚才自告奋勇的喽啰发话了:“好一对父女情深,我都被感动了。我家苏青大人看上了你,是你们的幸运,不要想歪脑筋!”
“呸!”九九啐了一口。
心里一阵凄凉,自己面对这群虎狼之徒,断然无法反抗。
九九感慨自己命运当真凄惨,仅仅二八年华,刚刚过了及笄之礼,还没有享受人生,就遇到了这种贼人!说不得被之后还要欺侮,她如何能活?
再看一眼周围的乡亲父老,不过老弱病残,哪有一个可堪大任,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一股决然之色浮上心头,今日恐怕不能生完了!
“我苏九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镇子十里外的一个小土包上,一老一少爷孙两个背着行囊走在路上。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她的爷爷,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
“爷爷,你快点儿,慢吐吐地就像蜗牛似的”
“我说念念啊,你好歹顾及一下我这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吧,这里又不是平地,慢点,爬慢点儿……”
“不行了,我要休息了”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快起来!”
那说话的小姑娘相貌可爱,一双眼睛里有着星星,眉眼里有说不出的狡黠。
又甜又糯的声音如果不是说风凉话,一定十分受用。小姑娘走的快,就在前面的石碑旁坐着等脚步慢的老者,用脚踢了踢石头,忽然踢到了什么圆鼓鼓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不绝惊奇:
“这是什么,这么圆,莫非是人的头骨吗?”
爷爷也赶了过来,看了孙女手中的骷髅头道:“这里叫望北镇,据说以前是个古战场,死过不少人,看来这片区域是个乱葬场啊”
“怪不得这里阴气这么重,不过那里的黑云也忒地重了点吧,估计有妖邪作祟”
念念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隐隐有黑云翻腾,似乎有很重的邪气,想来那望北镇是个“鬼镇”。
见到慵懒的爷爷忽然走路比自己还快了几分,念念惊讶万分。
“你怎么突然能走了,还这么快?”
爷爷拍了拍孙女的头道:“废话,因为本天师见到妖邪了嘛,乖孙女,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趁着那东西还没有闻到我们的人味,快闪吧”
念念:“那东西?是妖物吗?”
瞧得爷爷闭口不谈的样子,似乎谈论都是危险,她心上鄙夷:“爷爷,告诉你一件事”
老道士正在专心从箱子里掏出驱邪的灵符法宝,听孙女的话,随口一句:“乖孙女想说什么,爷爷认真听着呢”
“咳咳咳”念念轻咳出声,郑重其事地道:“爷爷啊,你真是北邙山最无能的一代补天人了”
爷爷:“……”
“唉,如今的北邙山也只剩下了你我二人,和知音谷相差甚远,想当年你爷爷我可是……”
似乎知道了爷爷又要吹牛,她捂住了耳朵表示不听。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老者无奈作罢道:”往事不堪回首,说多了都是泪,不说了。唉,你慢点,等等我这个老人家!”
望北镇,门楼前。
“无耻!”
“你们这些年轻人为虎作伥,自甘堕落欺压百姓,收租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华的王法?!”
那卖糖人的老人家仗义执言,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搀扶起来了流泪的少女。
“孩子别哭,老朽看不惯这等奸人为非作歹!”
老人的仗义执言让少女苏九九心里喜忧参半,一方面有人为自己出气自然高兴,另一方面为何只有这个老人家出面?
“老不死的,你给我滚!”
一贼人手里的刀落下,眼看着就要砍在卖糖人的手臂上,忽然听得一声怒吼:“住手!“
正当这贼人要动手时,突然贼人身前闪出一个人影,越过了众人,一下子来到了那持刀人的跟前,紧接着一拳打在了那行凶人的鼻子上,苏橙看这突然出现的侠士伶俐的拳法叹道:“好!”
一来一去,颇有章法。
这小头目鼻子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汇集齐了,鼻子里各种液体一直冒,就算用手捂住,依旧血流不止。
“谁?谁敢在老子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