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酒早早的醒来头都是晕的，在县衙内的院子里洗了把脸坐在院内的亭子里。

静下来听着清晨的风想了想，不说那些之前听张阳明讲的龌龊，罗城的个个势力对这县守还算是敬畏的，县衙与住所还算不错，官绅对我这个新任县守还算客气，虽然不知道是看了我是个世家公子打扮的客气还是对县守本身的客气，总归敬畏的态度还是有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正在我自个想着的时候，慕白也早早的来了这院子。

“哟，早啊想对策呢？”慕白打着哈气晃着脑袋过来说道。

“早。”我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墙。

慕白笑着说“你倒是小心。放心了庞斌早找了个借口把衙门安排的人都打发了，反正你现在是个世家公子，脾气也应得古怪些。”

“哈，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这一说让外人听了去，咱们的伪装可就白费了。”

“怎么会，我慕白是庞斌那种只知道提刀不动脑子的人么？昨天酒也喝了，该见的也见了你觉得咋样？”

“他们对我不是满客气的么，咱们也不好做的太过，先徐徐而图之吧。”

“怎的个徐徐而图之啊？别说你对我也藏着。”

“哈，怎么会呢，这不是我还没想好呢么，先叫王观带咱们去城中玩玩。”

“玩？咱们可不是来玩的啊。”

“你还是太年轻啊。”我拖着一副长音道“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先去城中看看，跟卖货的百姓交流交流，也好知道这儿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一个城镇的市场是最能反应一个城镇的生活状态的了，先去看看再慢慢谋划。”

“好，那就先去看看。”

过了早饭，我叫上王观带着慕白、庞斌和李奕甄便上了街。

罗城的街上还算是热闹，该有的店铺也大都开了门，我们一行人挨家的走过，我也挨家的问着：“这，卖盐的店不错啊。”

王观忙回答道：“是啊，公子眼光好这儿是贾家的生意，就是昨个给您敬酒的哪个穿墨绿色袍子的，贾家的当家的贾赛斯，他本不是咱们暹罗国人，从乌国北面过来的看咱们暹罗富裕便在暹罗安了家，他可是个能人。”

“那这儿几间布店。”慕白学着我发问道。

“哟，这几间布店是王家的生意，本地的望族，他们当家的王威前阵子还在城里来着，左等右等不见县守您来这不乌国有事便去了乌，您是没见到了。”

我学着纨绔子弟的样子道：“嘿，他这可是不给我这个县守面子了，等他回来我要好生敲打敲打，有什么事能比和我喝酒吃饭还重要的？”

“使不得，使不得啊。公子莫开玩笑，王家可是罗城本土的大族，掌管了罗城大部分货物的交易，你可敲打不得啊。不仅有这几间布店，前面粮店、面店都是他们家的。咱可得罪不起，过江龙也不压哪地头蛇不是么。”王观连忙赔笑道生怕我恶了王家。

……这一路走着我大概也打听的到了，罗城商业大都被贾、王、赵、李这四家把控着，街上的店铺茶楼也都是这四家的，其他小的或多或少也都跟这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这罗城还真是个凶险的吃人之地呢，商业都集中在世族手里，平民几乎连一点汤汤水水都捞不到，这也说明了这些大族在罗城治理的这些年吞了多少人，不然怎不见得有任何一个私人家的小作坊呢？想来以前也是有兴许人出过头的，但都被这灰暗的统治由这四家大族挨个吃了流干净。

这就不好办了，我挠着头坐在县衙内的凉亭上。

慕白看我抓头，走过来问：“怎么了，走了这一天你都发现了些什么？”

“这一天看的整个罗城的店铺都集中在四大家族的手里啊。”

“这有什么？”

“这正常吗？”

“不然？”显然这个问题对于这个世界的慕白来讲有些过于深奥了。

“你觉得正常么？咱们逛了一天，这些店铺不是贾家的就是王家的，要么就是和这些家族有关系的人的，连一个外人的营生都没看到。想想南城，南城的店铺是不是个个人家的都有，大族的店铺是多了些，但不也有些不属于大族的小资本开的店铺营生么？”

“这有什么？”

“这正常么？”想来慕白是不懂得其中的道道的，我也只好耐下性子对他一一去讲“一个私人的店铺都没有，正说明罗城这块商业黑暗，商业脉络都掌握在这四大家族的手里。你去想如果一个普通人家有了点小钱，会不会想开家小店过点安稳的生活呢？这在南城很常见，而在罗城却基本看不见，生意都被四大家族所囊括了，平民不得与他们竞争，咱们也看不到平民与他们竞争，要么是这儿的普通百姓没有努力的欲望，要么是曾经有人努力过，但他们的资产都被这四大家族用非法的手段给侵吞了。而现在罗城明显是后者，商业已经被四大家族经营的铁板一块了。”

“啊？你今天刚走了这么一天就了解了这么多？”慕白听完恍然大悟道。

“不然呢？你还真当我是去逛街陪李奕甄买东西啊。”

“我……”

“行了，我知道你不擅长此处，也没有那个老师会这么教，你学的都是治世征战的大学问，但治理罗城刚开始就是要从小处入手，这正是我擅长的，你看着吧。”我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反正以后世的学问商业上我还是领先这个世界的，我这么说也没太大的毛病。

“嘿嘿，那就看卜凡兄你的伸手了，你想好怎么去做了么？”慕白尴尬的傻笑着提起酒壶灌了口酒说道。

“还没想好。”我郑重的说道。

噗，慕白刚喝进去的一口酒一下子全喷到了地上。“还没想好？那你……”

“诶，急不得、急不得，咱们先从最弱的地方下手，现在商业都是铁板一块了，明个再看看别的。”

“好，看你今天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我也就安心了不少。”慕白捶着胸口说道“不过下次可不要在我喝酒的时候开这般玩笑了，差点呛死我。”

“哈哈哈，好下次等你喝完酒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