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别的国家和他们签订过咱们这般的和平协议么?”
“别的国家也没像咱们之前损失过这么多的兵马啊,自然也不会像咱们这么屈辱的去签订什么和平协议了。”
“那既然他们没签订和平协议,能让蚩国人这么痛快的去他们国家买粮草么?到头来不还得来咱们暹罗来买粮。”
“你是说,到时候蚩国还会来咱们暹罗买粮?”
“是啊。”
“可是现在都快冬天了,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说蚩要来买粮啊,我可是帮你收集情报的,难道你还有其它的什么渠道?”
“其它的渠道到是没有,但收集情报这个事情你可不要把它想的这般简单咯。”
“怎么?”
“情报有真有假,这个得自己分辨不说,还有不管任何情报都离不开人性和利益二字。”
“怎么说?”
“你去想,蚩国有了咱们这么大一笔赔款总要花出去的不是?可他们能花到哪里去呢?就那个野蛮的国家,谁又愿意和他们去做贸易呢?”我大声的质问着,我实在是想不通她们的脑子怎么就这么不好使呢?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就还不知道呢?我只好继续说道“也只有被打怕了的咱们愿意和他们进行公平的大规模的贸易,是吧。”
“啊,是了、是了。”秦雯呆愣着张着口说道。
“那他们还回去别的地方去买粮么?”
“嗯,就算他们来咱们暹罗买粮,可咱们粮草富余的这么多,也不会让它迅速的涨太多吧。”
“是,这是不会让粮草涨太多,可你认为现在咱们暹罗的内部环境就这般稳固么?”
“你是说,咱们暹罗之后还会有内乱?”
“我可没这么说。”我赶忙岔开话题,这种事情不是能讨论的,哪怕是和最核心的心腹也不能。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终还是开口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只道就好,你最近多关注关注那些下层人民的生活。”
“怎么,那些人能有什么大动作么?不过就是一盘散沙……”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就是那群底层,活不起的那群人才会翻出大事来,要是等到他们横竖都是一死的时候,这天下也该乱了。”
“你是说,他们要造反?是谁啊?”
“我不是单指谁,是底下那一群人,你去想这几年赋税越来越高,国家不敢向富人征税,便疯狂的往穷人身上加担子。打了这么多仗,死了这么多人还要赔偿蚩国这么多钱?这些钱从哪来啊?从树上长得,还是大风刮来的,不还都得是人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么。”
“那他们?”
“你看这些年你家之前是不是也不好过了?你被买到奴隶市场之前,周遭的令居们是不是也都不好过了,十室九空说的有些过分了,但十室三空是不是也差不多了吧。”
她听完我说的话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大人说的是,可他们都从来老实巴交的,也就欺负欺负比他们还要弱小的穷人,连收粮的官员都不敢碰的,你要说他们会造反我是不信的。”
“哈,你不信?”我挑着眉毛说道“是啊,又有谁会信呢。从来造反的那些都是连口饭都吃不上的穷光蛋,他们平时看起来逆来顺受的样子,可真让他们连活都活不起了,他们要是闹起来都是没了命一般的闹,反正他们不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了。若不把这天地颠覆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沉默了会如是说道。
心中突然闪过这么一段话:不公平是一种火药桶,每日积攒待得时机成熟,有一点火星便要炸毁所有充斥着火药味的地方。
“好吧。”秦雯的脸上透出一种不耐烦的神情“你这么说我多留意一些就是,不过我还是认为大人您多虑了。”
“怎么?”我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复仇么?”
“复仇?”秦雯低着头说道“我何曾不想呢,不然……”
“难道别人就不想么?你要知道你所有的感情,别人也都曾拥有,你所有的绝望他人也都曾体会。不要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我知道你憎恨着他们,憎恨着他们的懦弱,憎恨着他们在你父亲为他们出头而死的时候他们的沉默,你憎恨他们只会欺压弱下却对强权卑躬屈膝。但他们也同你有同样的仇恨,他们只是些为了生存不得已才低下头的老实人,我也是……”
“哈,大人您真会说笑。”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而是带着一抹看不透差不明的诡异般的微笑说道“他们要是真的拥有仇恨,何须等到将来?早就团结起来闹翻了天了,可惜他们不都是懦夫不是吗?”
“行吧,但你还是要帮我留意一些。”
“好的,为大人您做事我会听从您的安排的。”秦雯说完便走了。
我也在沉思着,难道这个世道的人真的就甘愿忍受着这般的压迫也无动于衷?
还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呢。
说起来之后的日子也还算过的太平,在我收罗了王家的粮草之后,贾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了,兴许之前的风波也就这般的过去了?
罗城迎来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在这个世界,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是每家每户将要进行猫冬的节日——隐,这是一个不亚于新年的节日,隐寓意着这一年所有的事物都将过去,人们都猫在家里享受着这一年中的收获,修整着疲惫的身形。
街上人流涌动,挨家挨户都挂着五彩的灯笼,不论是贫民窟还是富人区都在热闹着庆祝着雪的落下。
李奕甄穿着一件白色的狐皮做的衣服,长长的绒毛配上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在庭院里舞着剑。
我在屋子内目不转睛的看着,对于这个世界暴力美学的欣赏我只能用好看两个字来形容。
我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蹑手蹑脚的人悄悄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大人,河外的消息。”
“啊。”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的时候秦雯的头凑到了我的耳边,我还能感受到从她鼻尖呼出来的热气“河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