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太重,容易上火你知道吗?上火以后就会喉咙不舒服,喉咙不舒服就会咳嗽,咳嗽就会引起肺炎,肺炎加重就会把肺咳出来,你说可不可怕,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啦静心,静心”一个男中年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异常好听而且能够安抚焦躁的心。
弩手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破烂铠甲,虽然脸上充满了血迹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个帅哥。
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上长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大,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地向鬓角挑去;
单眼皮,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叉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进一步探究,不知不觉人已经陷进去啦。
原来是汉水水军主将陈庆
陈庆拂开额前被外力炸开的碎发,用自己的衣袖为那张原本清秀的脸轻轻拭去污血和黄土,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刚刚才结束了一场战斗
但并没有时间休息,大战即将来临,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远方传来舰船上士兵的喊叫声,伴随着叫喊声,还有箭雨突进。
他们这是要接舷,经验丰度的水手看出了敌军的以图,自然陈庆也看出来了。
“传令!全军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敌,后打集中和强大之敌。”
陈庆站在中军的舰船上,拿着一把长剑对着身旁的亲兵说到
但是亲兵并没有回应着什么,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还没有援军,为什么
“肖游弋郎!还不接令!”陈庆对着那旁边的年轻的军士说到。
“啊啊,是将军!”这模样看来是被敌军庞大的阵势吓到了。
“还楞着干什么!快去!”
“是!”年轻军士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应般的听命于哪位中年人
远方的敌军战舰无边无际,是自己军士的五倍之多,陈庆知道,他可能要载啦
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战士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口号!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甲板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兵器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
汉水水军军士一个个结成军阵抵御着敌军的进攻,虽然效果卓著,屡屡把敌军赶下船,但是还是经不住敌军的人海战术,敌军经验老道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中军旗舰好不容易摆脱敌军舰船的纠缠。
但就在这时一支快舰像是尖刀般直冲中军其他舰船想要阻止但是没来得及,便随着他们的登舰年轻的军士身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
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他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最终那支快舰被消灭掉,但是旗舰上军士的也伤亡不轻将士们或清秀或苍老的脸庞上布满了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回头望向自己所保护的将军,只见将军岿然不动,拄着剑遥望远方,面无表情,漠视着眼前的一切,嘴中吐出一个个字来,然后就被传令兵用旗语传到诸军,调动着舰船的动作,如臂指使
年轻的军士知道此刻将军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因为他注意到将军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着
过来许久
“我们将要守护的这个地方,终年荒无人烟,如果不是我的错,你们可能一辈子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死在这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军士们用着古老的战歌回应将军的询问
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知道多久过去啦,生与死已经麻木啦,终于,可以长眠,安息了。
夜色来临敌军终于退了,这个时代人普遍有夜盲症,天黑就看不见,一般天黑就会退兵明日再战。
战后,砖块、泥土、瓦片、乃至人体残肢在甲板上混杂在一起,哭声、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在旁观者的眼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两种颜色:到处正在溅落的灰黑色以及其中夹杂着的夺目的鲜红
在中军大营外,与敌军展开浴血奋战!无奈敌军太多,亲兵霎时间死伤殆尽,还好夜色到来敌军退了。
我就要死啦吗?终于可以休息啦累援兵怎么还没来?好累啊
就在年轻军士觉得自己可以休息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躯出现在他的身前!“孩子还好吗?这个还有救,军医过来!”
刀已卷,戟已钝,剑已断!
但是汉水防线,依然还在楚军手中。
“回营休整,第七队,第三队,今晚轮流巡逻江面。”
“是。”
“回去问卫国公要给养。”虽然这个司徒兰芳胆小如鼠,而且对自己戒心很重,友军有难,也不懂如山,但是还算明白人,自己要给养什么的都给得很足。
要不是王上令我守住汉水,我陈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过来支援,连城都不给进,美其名曰互成掎角之势,骗小孩呢?还不是怕自己夺他的权。
换做平时自己就攻城了,再不济直接就撤了,给他们守去吧。
但是现在国难当头,没办法。
也不知道王上什么时候搞定越国,快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