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1 / 1)柒柒小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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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了一口气:“北笙可有妹妹?”

他垂眉一笑:“你放心,倘若日后偶起姑嫂冲突,我帮你,不帮理。”

我呵呵一声干笑:“北笙当真是个风趣人。”

他笑盈盈道:“你欢喜就好。”

我顿是哭笑不得,心里又委实不知要如何去接这话,干脆没头没脑说了句:“夜深了。”

他嗯了一声,便无多话,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好不自在。便侧过脸去咳了咳,同他提醒道:“我困了。”

他嘴角抿了抿:“我倒是忘了,你素有早睡晚起的习惯。走吧,我们回去。”

说罢,念诀变出一盏七瓣莲花灯,一手提着照路,一手要来牵我。

我一愣,乖乖从了。

他笑笑:“你乖巧的模样,当真是极好。”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如今再听,我顿是感慨千万,占我便宜,你是头一个占出心得体会来的。亦是不简单。

接下去的三五日,我因心里仍有芥蒂,自不便去同子墨与三姐见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捉了一只深褐色斑鸠日日在内庭逗鸟虚度。艳遇多多的集市,不提也罢。

此中,有一日午膳后,我与子画姐姐坐着闲聊,晓得那日被我恐吓的小仙婢叫梓欣,是一只兔子仙,入殿伺候时日并不长,难怪胆子那般经不得吓。

我甚是满意,转身就同子画姐姐点了梓欣的名。

她略是吃惊:“你竟主动开口同我要人?”

倒不怪她有此一问,那年她同大哥走后,也曾思及凤凰山独剩我与绥风,难免孤单寂寞了些,几次来信,要送个把乖巧伶俐的仙婢小仆进山伺候。

绥风的林子日渐壮阔,素日里,他很不屑用术打理,锄草、施肥、浇水必同凡人那般亲力亲为。每到八九月,照样是徒手攀树去摘花,摘完了洗,洗完了酿,甚是辛劳。

乍然得了这等消息,自是欢喜且无意拒绝的。倘若不是我,凤凰居里大概也是奴仆成群,日日被人“小柒公主”、“小柒公主”的叫着。

这般盛情断断续续维系了三五百年,她终于相信我不是在同她客套,乃是真心喜欢独处,也就不再写信给我添堵。如今我主动上门开口要人,惊上一惊,倒也无可厚非。

我十分理解的同她笑笑:“我正琢磨着,要在内庭搭一架秋千,既要荡秋千,自少不了推秋千的人。子画姐姐若舍不得梓欣,换个人也成。”

我的这位嫂嫂,性格很是有趣,凡事,你越同她正儿八经的讲,她心里越是认定你有什么。此刻,我故意将梓欣说得可有可无,她果是什么惊都不吃,当下就将梓欣遣给了我。

八月烈日灼灼,内庭上方无有一瓦可做遮光,我是情伤,又非智伤,岂会真的亲自动手搭一架秋千来荡?

我要这梓欣,自也不是突然转了性。实则是无奈之举。

那夜,我同北笙回到前庭后,彼此尚有顾忌,当下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屋安息。

见到我回来,梓欣大松一口气,同我一一讲着,谁在什么时辰找过我,留下过什么话,细致到令人意外。

临走前,她又怯生生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那会子心里仍有子墨伤我的痛楚在,有失素日敏锐,一时不察她的真实意图,只当她是与那些小仆一般,等着要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念着晚膳前在鸾凤池已经泡过一次澡,一日里,委实没有沐两次浴的道理,至于更衣,何必那么麻烦,穿什么不是睡?

稀里糊涂将她晾在外屋,直接上床睡下了。

半梦半醒中,有人将我摇醒,我甚是恼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那人好似比我更恼火,一把将我被子全掀了。

本上仙不才,只活了区区八万年,然这区区的八万年,还当真不曾有人放肆到敢掀我被子。

顿是横眉一竖,翻身坐起一看,打了个寒颤,睡意连着怒意一并怏怏散了,咽了口口水,支吾道:“北,北笙,你,你为何会,会在我寝殿?”

北笙一脸倦容,双眸无光:“小柒,我思虑半宿,想你定是恼我不给一个明确答复,方才不愿同我亲近。”

我细细回想,好似,他真还不欠我什么,我也未在心里对他有过这方面的记恨,思来想去,只剩一个解释,便是抱起被子,同他甚是无奈道:“北笙,你若真是对我思念得紧,夜半不眠也要来见上一见,这,这倒令我有几分感动,可你这借口吧,寻得未免也太随意了些,又生生将我心口的感动打压得荡然无存。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同你讲,日后你再要追求谁,万莫拿这等借口糊弄她,想来她应也同我一般,不见得会欢喜。”

北笙一听,倦容深了几许,这话不投机就同我动手动脚的毛病怕是再没得改。

我念着这许是最后一次,忍忍也无妨,便放心大胆让他坐在床头牵了我的手。

“你看你,果然是恼火了。”

只是他这一张口,我便连肠子都悔青了。

“小柒你放心,四海八方九霄等不等得,你我皆是不必去理会的。至于天君,我自有办法,定不会让你成为四海八方的笑话。”

我哦了一声,真真是惭愧,此事,他若不提,我早忘了。少不得又替天君叹了叹。

现任天君,亦是子墨娘亲的爹爹,膝下多子一女,却无一不是仙根平平之辈,难寻一堪当大任者。好不容易等到子孙辈长成,情况才稍有好转,多了几个可造之材,天君欣慰略略。几番考量,最后选定大皇子拓芜君上的独子恣冉神君。

这恣冉嘛,确是不同凡响。

论及天君一众女儿,容貌上乘者,也就子墨娘亲同大皇子拓芜。当年,拓芜一眼相中素有花界花魁美誉的牡丹仙子,二人婚后,感情融洽,生下独子恣冉,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天君素来长情,私下对长情专爱之人也是偏加宠爱着。拓芜与牡丹仙子恩爱和睦,不仅使得天君对他夫妇另眼相待,还让恣冉独夺一份恩宠。

我听子棋姐姐讲过,恣冉自小天资聪颖,容貌承袭双亲长处,不出四万岁已是四海八方九霄鼎鼎有名的美少年,天君越看越喜,亲自替他求得良师悉心教导。

拓芜夫妇喜出望外,几番叮咛皆是望子成龙。恣冉深知爹娘期盼,不敢有所松懈,拜师学艺虽则清苦,却也很是争气,独夺恩师真传。

不到十万岁便已学成重上九霄云天,天君见其姿容不凡法术精通,顿生立其为太子之意。只因恣冉命中尚有一劫未历,方按下不表没有同四海八方晓谕。

爹爹说过,神仙历劫,不过是一场修炼,成与不成,只会损耗灵力与修为,算不得大事。天君这等高寿,自是懂得,却还这般小心谨慎,多半碍于恣冉要历之劫,乃情劫。

人生七苦,结有千千劫,唯独情劫难历。

具体是怎么个难法,我就不知了。

毕竟,胡诌也得有个底线,情劫之事,我还不曾遇上,遇上的人又不愿同我讲,可知甚少。

只晓得,恣冉在情劫中遭了殃,错失太子之位不说,还被天君随意安了个名头,草草打发去了西北方的凉山。那可是四海八方数一数二的贫瘠之地。

此后数十万年,天君又曾有过至少两位太子人选,却都因情劫不了了之了。

我得闲同子墨娘亲虚心打探,才晓得远古留存下来的神祇皆有一个历不过的劫,天族正是苦大仇深的情劫。

可怜的天君老儿,原同我爹爹的爹爹一辈,如今我爹爹的爹爹,及我爹爹都早早去享清福了,他却还在天君的位子上下不来。真真是一副劳碌命。

如今,好不容易修得一个太子,虽说身世成迷,却也众望所归,眼见就要皆大欢喜,不想,又是个情根深种的傻子。吖,不对,不能这么讲,他若在我这里情根深种,那我岂不成了他,他命定……情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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