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安妍失眠又加重了,彻夜彻夜的睡不着,经常半夜趁宋景瑜睡着了,莫名开始无声的哭泣着。
有时候实在撑得难受,就爬起来吞安眠药来催眠,从之前的一片,到后来加量,要吃两片才行。
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常常会做梦,梦,也都是噩梦。
常常梦见对着她的脸,诅咒她的亲戚们,梦见父母满脸血的躺在自己面前,梦见安悦对自己说她好害怕,梦见还没有出世的孩子……
每一次醒来都感觉惊心动魄,然后开始抱头痛哭,一次又一次的面临着崩溃。
……
睡了一觉,醒来浑身湿透,安妍便去了浴室泡了个澡。
从浴室走出来,安妍便坐在梳妆镜前,习惯性的点了一根烟。
烟瘾,她已经戒不掉了,可以说,如果没有烟来麻痹自己,她就真的觉得离死可能不远了。
镜中的女人,长发散开,穿着大红色的睡袍,漏出雪白的脖颈,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抽着烟,整个人看起来妩媚多姿。
安妍叼着烟,抬起眼,透过薄薄的烟雾,眯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抬起一只手,安妍摸了摸自己洁白无瑕的脸颊,突然不明意的勾唇笑了笑。
安妍很漂亮,有张魅惑众生的脸,虽然年近三十,但是长得年轻又有气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么好的脸,不知道毁了是什么感觉。
掐灭了烟,安妍低头找出抽屉里的修眉刀,她要亲手毁了这张脸,让自己永远都不能再漂亮。
安妍摸着自己的脸,嘲笑道:“是张不错的脸,但是命不好,这样的贱命,配不上这么好的脸!”
狠下心来,右手拿起锋利的修眉刀,前端贴在脸颊上,狠狠的划了下去,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遍布全身,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
划过之后,安妍还举着修眉刀,死死的盯着镜中的自己,等着血溢出来,那表情就好像伤得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旁人的。
伤口不浅,很快有血珠从伤口处浮出,慢慢下滑,随后脸上便出现了一条很长的鲜红血迹。
血流的很快,也很多,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流向了脖颈。
看着镜中的自己,安妍笑着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半边脸,入眼的只是一片腥红。
毁了,这张唯一完美的令人羡慕的脸也毁了……
和她的人生一样,本来什么都是完美的,现在什么也不完美了,只剩下疼痛,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呵呵呵……”安妍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又好像在笑。
苦涩的眼泪流在破开的伤口上,钻心的疼,但是安妍不在乎,她连死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点伤痛做什么。
“小妍,饭做好了,我做了你爱吃的……”
宋景瑜做好了饭,在楼下等着妻子,迟迟不见她下楼,便上楼来找她,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小妍,你在做什么?!”
宋景瑜刚进卧室门口,看到妻子面对镜子坐着,他从镜子上反射看到的便是安妍红了半边的脸。
红的,不是别的,那是血。
快速的冲到安妍的身边,宋景瑜紧张的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面对着自己:“安妍,你疯了?!”
安妍拿着修眉刀的手,手腕正被宋景瑜死死的捏着,他的力气非常的大,捏得她疼得直皱眉。
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宋景瑜慌忙放开了安妍的手腕,手一松,修眉刀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属于金属的响声。
宋景瑜弯下腰,捡起了修眉刀举着,对着安妍咆哮道:“你这是做什么,自残吗,啊?”
安妍没有回答他,只是瞪眼看着他。
看到安妍这副样子,宋景瑜瞬间没了脾气,剩下的只有心疼。
宋景瑜将修眉刀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安妍,心疼的哭泣道:“小妍,你不能这么对自己,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宋景瑜作为个男人,也渐渐的变得敏感起来,小时候就不爱哭,如今却经常会因为妻子的各种事情掉下眼泪。
或许就是太爱了吧,爱到了骨子里。
安妍挣扎使劲挣扎开宋景瑜的怀抱,就那么看着他,也不开口说话。
看着她脸上的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宋景瑜真的心疼的想死,捧起她的脸,轻声说道:“干嘛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她不心疼自己,但是他会心疼啊。
“我讨厌这张脸!”安妍突然对着宋景瑜咆哮道。
她就是讨厌这张脸,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它还是这么好的存在,所以要毁掉。
宋景瑜拿她没有办法:“好好好,讨厌它,我们去医院好吗?”
“我不去,我不去!”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安妍突然双手抱着头,瞪大眼睛对着宋景瑜喊道。
医院,只要她是清醒的,她永远都不想去,那是噩梦,除非她死了。
看着妻子反应这么大,宋景瑜紧张的安慰着:“不去,不去,那我们把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不然会感染的。”
医院可以不去,但是伤口必须要消毒处理,不能任由它这样一直流血。
宋景瑜没再说去医院,安妍便不再反抗。
见安妍终于没有过激的反应,宋景瑜这才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向沙发走去,找出药箱,替她清理伤口。
整个过程中,安妍都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脸上的伤与她无关。
宋景瑜看着伤口,想着以后可得留下个不小的疤痕了,虽然他在乎的是她的人,不是这张脸的好看与否,可她是最爱漂亮的啊!
怎么就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说毁就毁了?
同时,宋景瑜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心里猜测安妍经常做一些过激的行为,可能是病了,他想,一定要找机会带她去医院,只希望别是他想得最坏结果就好了……
安妍的心里也在计划着死亡,她觉得自己活得太痛苦了,她可以选择离开了,如果她要离开,一定是趁宋景瑜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这样他就不会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