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悄悄爬上窗沿,桌前的少女开始想着心事。
古潇在楼下超市买了好多阿尔卑斯草莓味硬糖,却一颗也没吃。
天台的风声好像还在耳畔,唇上的触感却恍若在梦中。
一安静下来人才会有思考的时间,她又想到今天白天在超市里。
唐纤纤站在他的身侧。
明艳娇俏的少女,是真的很吸引人的眼球啊,更何况,她比程昱更能察觉到唐纤纤今天的温柔娇羞。
那是爱一个人才有的神态。
女孩的心思都足够细腻。
生日的时候,程昱送的一大包零食已经所剩不多,古宇上次看到还嘲笑她,这么大了还这么能吃糖。
其实她很久不吃了,只是偶尔难过的时候,就只有糖才是甜的。
小时候她给程昱分享糖的时候,说过,分享糖给他就能把快乐也分享给他了。
早晨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长发拢成一束,脸庞干净,轮廓柔和。
当窗外的桂花飘到少女的课桌上时,老师正拿着教鞭强调高二的重要性。时光一刻不肯停留,日子就在转瞬间溜走。
一转眼第三学月的成绩已经放榜。讨论完自己成绩的时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八卦。
高一的种子选手程昱错过第三次月考,原来是在外校挑衅滋事,学校领导层已经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错题重新演算到第五次,这样独自推算或许本就是浪费时间,古潇拿着卷子和草稿本到办公室请教老师,为人师者亲切又和蔼为她解惑。
英语老师正头痛抱怨,班里学生太难教,脾气最最难管,成绩却又让人惊叹。令一众教育人士又爱又恨。
“学校让他回家反省一周。”
“那又有什么用?他一个人住,学校给家长打电话也无奈。”
“重点不是在这,听说他这次又得养伤。”
真正是整个学校的顶尖人物,总有人谈论他,因为他太特殊,又优秀。
晚上她照常回家,收到孙薇薇电话call她。
她在外地联系不上程昱,让古潇帮忙。
“就当姐姐求你帮忙,你确认他安全就好。”
看起来无事能放在心上的人,也会担心有血缘的亲人。
等古潇找到程昱的时候,她是不能做到确认他安全就好。
房子里酒气浓郁,古潇用程昱曾经给过的备用钥匙开门,那时候他陪她过生日,零食袋里放下这把钥匙,到底怕零食吃完再没个能作纪念的东西。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屋子里一片漆黑,她去找开关开灯,脚下被一只腿绊倒,她硬生生撞入人怀中。
他闷哼一声,玩味道:“投怀送抱啊。”
古潇要他开灯,程昱不应。她要起来,程昱按着不让。到底是她不能不在乎他,舍不得推开他牵扯到伤口。
“你不要动,让我抱一抱。”他语气执拗。
看不到他到底怎么样,古潇心里火烧火燎,又心疼他现在这个样子。
唐纤纤对程昱的事让黄子金怀恨在心,人小心却歹毒,他专挑程昱痛处,引得程昱动手,又往他伤处打。
程昱这次清醒,没让黄子金占得多少好处,他受得伤其实不重,只是彻底养好又要一段时间。
程昱和古潇不同,他虽然父母俱在,但从小就被人因为父母的事戳着脊梁骨。他的家庭就是他心上的原伤。
古潇知道,别人的温暖并不能让他走出童年阴影,真正能让他走出来的,是他自己从内心战胜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
“阿昱,阿昱。”她声声温柔,抚慰着他一颗心,“你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冲动。”
程昱自顾自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
她叹息,双唇覆上他额头,叫程昱呆住,容她起身拉开灯。
一地的酒瓶,空的,满的,半满的。就算他伤无大碍,也不宜饮酒。
古潇要扶他起来,所幸程昱还知道配合,整个人摇摇晃晃靠在古潇身上。
她又开始变身田螺姑娘,收拾酒瓶,拖地,熬粥。
熬粥的时候,程昱开始找垃圾桶呕吐,古潇听到声响,立刻把垃圾桶递过去又扯了几张纸给他。
轻轻拍着程昱的背,直到程昱稍微缓一点,她在回到厨房熬粥。
程昱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将头放在古潇左肩上,虽然程昱脑袋昏涨,但他知道古潇情绪不好。
泪水滴进程昱的头发里,古潇用手抹了一把脸。
“你去躺着。”
程昱嗅着她颈间馨香,让他作呕的胃稍微好受一点:“你心疼我了。”
因为被人心疼得太少,所以他格外敏感。
古潇关火,要给他盛粥,程昱懂事得离开,在沙发上坐好。
“你先喝一点,胃会好受一些。”
“潇潇,你别走。”
他在恳求她,古潇嗯了一声:“不走,你乖乖喝了。”
这个时候的程昱就是小孩子的心性,不安,顽固,脆弱,让人心疼。
只要古潇配合,程昱就是一个乖小孩。他乖乖喝掉,也不让古潇洗碗。
程昱躺在床上,自己拉着被子盖住,又拉着古潇的手。
“潇潇,我知道,上次是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他不蠢,唐纤纤那天打扮得一点也不像照顾了人一晚上的憔悴模样。衣裳整洁,身上还喷过香水,妆也没瑕疵。
但是古潇要和他撇清关系的行为的确是伤害到程昱了。
古潇想同他说一些事,但又想要他好好休息,终究还是叹气沉默,等他昏昏沉沉睡去。她这次答应他不走,她就真的不会走。
给古宇拨电话,古宇坚持要姐姐回家。
“姐,就算是你欠他,小时候又有再多的情分。大不了你叫人照顾他,明天再来看他也行啊。”
“还是说,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如果是这样,古宇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他能很好的理解姐姐这种行为了。
古潇让他明天早上起来自己出去买早饭,挂断电话。
古宇觉得自己可能该培养一下生存技能了。
她又给孙薇薇电话报平安,孙薇薇除了道谢就是挂电话了。
这一晚上她就待在程昱家的客厅,拿了一床毯子蜷缩在沙发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