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梅院内,传来阵阵剑气声。
上官须平支着头,垂眸看了看中指上被绕一圈的红印,睫毛扫了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会便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练武的墨象言
七天前,就在她即将命陨之际,是这个男人救了她。
令她惊讶的是为了救她,他竟然同她契约了共生。
她也不过是救过他一次,他就与她契约了共生。
虽如他所说般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可是为了救她便把自己往后的生命同她绑在一块,值吗?
他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她在心里叹了叹口气,哎,她要怎么还这个情呢?
片刻后,墨象言停下动作收起剑向她走来。
她立马把倒好的茶和布递上去。
他接过茶杯,定定看着她。
经过七天的调养,她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如初,面色红润,眼睛灵动如他初次见到她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灵气。
她就应该这般,而不是受病痛的苦楚,幸好...
待他喝完,她道:“你坐。”
墨象言顿了顿,便坐了下来。
她用碗给他盛了碗汤,道:“喝点汤吧,补补身体。这是我自己做的,我不常下厨,如果不和你的胃口你别勉强。”
墨象言看着她,道:“你不必如此。”
上官须平愣了愣,难道他不喜欢这汤吗?
这汤看着卖相也不错啊。
她刚准备把拿着碗的手缩回来,墨象言便把它接了过去。
他顿了顿,道:“救你这件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你不必感到内疚。而且,天枢道那次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也活不了,所以你不必如此。”
紧张的给我端茶煮汤。
言毕便喝了下去。见他喝了下她满心欢喜的给自己盛了一碗。
喝下这碗温热的汤,觉得身体无比满足。
她看着墨象言的眼睛,认真的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流露出诚恳的谢意,竟如此令他移不开目光。
墨象言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把碗轻轻往前一推,语气似乎有着丝急促,道:“再来一碗。”
听到这句话,上官须平立马笑了笑。她就知道,她这汤还是很好喝的。
看来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味蕾也不差嘛。
微风徐徐,风儿吹拂得细枝轻轻摇晃,枝头上的鸟儿传来鸣声阵阵。
看起来沉默寡言但眉间似乎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的男子,与双眸流露无限笑意的白衣女子,远远看去总会让人错觉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不忍打扰。
可这世上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穿插出意外。
一声惨叫声伴随着重重的落地声响彻天地。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头发凌乱的司徒怀译正以一个面目朝下的姿势趴着,久久不见动静。
上官须平不禁挑了挑眉,揶揄道:“我说司徒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今天这状态相较于前几天倒是生龙活虎了不少啊。”
闻言,司徒怀译刷的一下,立了起来。
见他双手握拳,咬着牙,双眼看似凶狠,踏着重重的步伐向她走去。
这副样子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他要找谁干一架般。
却只见他走近上官须平后猛地落座。
他看了看眼前的汤,见没多余的碗,拿起上官须平的碗便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的汤,一咕噜的便喝完,嘴巴一擦,随后发出满足的叹气声。
一气呵成。
墨象言看着他手里的碗,眼神冷了冷。
司徒怀译莫名抖了抖,道:“奇怪,怎么感觉突然变冷了,咦惹惹惹。”
说完便转向上官须平,用欠打的语气道:“我说平儿表妹,怎么这几日你尽是跟在这个人的身后,莫不是看上了人家。”
说完挑衅般的看着墨象言。
墨象言依旧面无波澜。
上官须平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说完立即看向墨象言,见他面容没什么变化,松了口气。
继而对着司徒怀译道:“墨公子是我的救命之人,不许你对人家无礼!”
司徒怀译撇了撇嘴,瞥了墨象言一眼,道:“什么不可无礼,我可是你表兄,你倒好,尽胳膊肘往外拐。”
上官须平无声叹了叹口气,对他道:“你还知道你是兄长呢,那你几日前躲树洞里可有点兄长的样子?”
她知道司徒怀译虽比她大些,却是有些小孩心性,总能轻易被转移注意力。
果不其然,闻言司徒怀译立马就炸了。
对她道:“我那还不是因为过于担心你!怕你怕你......”
后边话他说不口,便生气的扭过头。
上官须平说的是在她即将命陨那天,司徒怀译在从王神医口中得知她撑不过那天后,他因为不能承受亲眼看着她逝去而跑到后山的树洞里躲起来的事。
这一躲就是四天,那四天不吃不喝,要不是慕家那小子找到她从她口中得知他可能在的树洞而找到他,准会出事。
上官须平柔声道:“好啦,我当然知道你担心我,可要不是墨公子我恐怕就不能坐在这了不是?”
司徒怀译自是知道,只是他内心深处还是会害怕这个妹妹会消失。
他还没从上官须平差点没了的恐惧中走出来。
这种恐惧促使他情绪不稳。
那天她听到王神医的话后,犹如五雷轰顶,那一瞬间他不知到要如何去面对里边那个奄奄一息的表妹。
他两自幼一同长大,上官须平虽是他的表妹,可却胜似亲妹妹。
他沉默许久,便对着墨象言,道:“抱歉,谢谢你。”
墨象言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语气毫无波澜的道:“无妨。”
之后,周围陷入一阵沉默。
突然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平儿。”
上官须平不知为何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随即笑道:“爹,娘!哥哥。”
司徒:“姨母。姨父,哥。”
上官须平一把抱住她娘,撒娇道:“娘,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还没好呢。”
婉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娘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墨公子。”说完与墨象言打声招呼。
上官承喜笑道:“平儿,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让墨公子笑话。”
虽是这么说可语气却无丝毫怪罪之意。
墨象言:“无妨,她喜欢便好。”
“……”
“……”
“……”
“……”
“……”
上官承喜:“啊,哦,对了,今晚长平山庄为墨公子设宴,请墨公子一定要来,让长平山庄好好郑重的感谢你。还请墨公子不要推辞。”
墨象言:“好。”
上官承喜:“好,那老夫这就去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
正准备走,只听墨象言毫无波澜的语气响起:“请备几道清淡的菜,平...上官小姐身体刚痊愈,不宜吃油气重的食物。”
“……”
“……”
“……”
“……”
“……”
上官承喜:“…啊,哈哈哈那是自然。告辞。”
婉秀看了墨象言一眼,对上官须平问道:“你是要跟娘去还是留在这?”
上官须平不知为何,她抬头向墨象言看去,却发现他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她愣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向婉秀撒娇道:“自然是陪娘亲一起了。”
走时还回头向墨象言道:“晚上见。”
墨象言:“好。”
说罢便一直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