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终于在十月的一个夜晚悄悄地下了第一场雪。

大雪纷飞，落了一夜，第二天便将大地染了个雪白。源家的院子里也垫起了厚厚的一层，白天，女子和源霖在暖阁里坐着，他的腿伤已经在痊愈了。

“月儿，你吃这个……”

“嗯，你也吃……”

“还有这个，也很好吃。”

这时，几位少夫人被四五个孩子吵闹着也来了，众人围坐一团，说说笑笑。

“哥哥，来打雪仗……”兰儿跑到雪地里抓起一把雪撒了起来，兰儿这一喊也勾起了其他几个孩子的玩心。“月姐姐，咱们玩雪去。”苏儿说。

“别去，冷。”源霖阻言。

“去嘛去嘛，我们一起玩。”另外几个孩子附和道。

“月姐姐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玩了，小叔叔你就让姐姐去吧。”苏儿恳求道，孩子们七嘴八舌，夫人们拧不过孩子，叮嘱了嬷嬷们仔细跟了，才让她们一起玩去了。源霖因为腿还没有痊愈，便坐在暖阁看他们堆着雪人。

此时，苏儿捡过一团雪，朝女子扔了过去，于是孩子们一哄而起纷纷打起了雪仗，丫鬟们互相也玩闹了起来。源母听说大家都聚在一起了，在玉麝的搀扶下也来了暖阁，还带着几位夫人，暖阁更加热闹。

“月姐姐，看我这个像不像小兔子？”兰儿捂着一团雪踉踉跄跄跑了来，苏儿捡来两颗石子给安上眼睛，“这样才像嘛。”

女子正点头，苏儿偷偷地往她的衣袖里丢了两团雪进去，冷得她一哆嗦。苏儿一得逞便撒脚跑开，“哈哈哈……”

“别跑……”

女子假装追过去，看着他一边跑一边笑个不停，又有两个孩子跑过来抱住了她，她脱不开身，又被丢了一个雪球，孩子们笑着，她也笑着，笑得快没有了力气。

“月儿你慢点，别绊倒了。”

源霖的心早就飞到雪地里去了，源母在一旁剥着橘子递给源霖，和几位夫人一样也被逗乐了。

“摔不着，你吃你的。”苏儿的母亲白氏笑着说，“你看我们苏儿，我一点也不担心。”

“你这样怕要捧在手心才好。”兰儿的母亲苏合香也打趣他来，和白氏不谋而合，都抿嘴笑了起来。

“……”源霖有些难为情，“没，没有……”

“呵呵……”

两妯娌觉得更是有趣，也拉着源母笑了，“母亲，你看三弟的样子……”

“你们啊，别取笑他了，他脸皮薄。”

“好……”

苏合香应了下来，伸手取了一个橘子剥开分了白氏一半儿。

“听苏儿说你老笑他，苏儿说不过你，这回我这个做娘的倒是知道怎么治你了。”

“哈哈哈……”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这位姑娘她们在府里不常遇见，连源母都没见过几次，因为源霖从来不让人打扰她，也是怕家里的人为难她吧，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嫂，你又来了。”源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母亲，源母会心一笑于是帮忙劝和，“云锦，你看你，也像个孩子……”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三弟怕是要带着人走了，这样一来我们不就不热闹了吗？”

“你啊……”

大家又看向雪地，女子正被苏儿拉着脱不开身，笑得呛了一下也咳嗽起来，源霖放下手里的橘子，对旁边的嬷嬷说，“你去拉她一下，别让她摔了。”

“是。”

源霖让嬷嬷过来拉她，兰儿却趁嬷嬷一个不注意朝她丢了一个雪球，然后踉踉跄跄地想要跑开却差点摔了。嬷嬷忙过去抱住她，自己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雪地，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别玩了，快回来吧”

源母担心她们在雪里呆久了着凉，让身边的嬷嬷把她们都叫回来。源霖呆坐着，丝毫不觉旁边又议论起来。

“哎……”苏合香轻轻推了推白云锦，“你看他，眼睛都看直了。”

“今儿个我算是见到了。”白云锦说，“平时在这府里谁也不敢得罪他，总算有人能降住他了。”

“说的是，以后家里就热闹咯。”

源霖的这两个嫂子已然认定将来她会嫁进源家，大门大户总有那些礼教束缚，可她来了这么久像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不知世故的模样，她们都难免对她多看一眼。

“三弟，让人去把月姑娘叫回来吧，这么冷的天别把她冻着了。”

“嗯。”

“月姑娘过来了兰儿她们也跟着来了，你喊一声。”

源霖点了点头，朝雪里喊去，“月儿……回来吧，休息一会儿再玩。”

……

“来了……”

大家都玩累了，一叫都过来歇息，暖阁坐了三桌，摆满了瓜果点心，玩闹过后大家的胃口都很好，争着抢着吃起来。

“月儿，这边还有，拿过去吧。”源霖坐在另一桌，玉麝将桌上的两盘点心还有一盘剥好的柚子一起端了过来，“月姑娘，吃这个。”

“嗯。”女子接过递给大家，“来，我们吃柚子了。”

“我要，我也要，给我一个……”孩子们吃得香，也说起学堂的趣闻来……

“才不是，先生才不是因为我才走的。”苏儿争辩道。

“就是就是。”兰儿不依不饶。

听说，源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她们也玩闹了一上午，她和其他的几个孩子也熟起来。

“是大哥和三妹妹一起把先生气走的，他们把先生的书涂成了黑炭……”

“姐姐，姐姐泼的墨，我也藏了先生的笔。”

“我们把先生的烟斗都烧坏了……”

“……”

他们是源霖几位堂兄的孩子，源家上下几百口人，不过一直没有分家，各房各院平时也常走动，家人之间都很和气。

“快别提了，都要羞死人了，以后看哪位先生还敢教你们。”

“奶奶，我不要上学，我要和妹妹她们玩。”

“我也不要去了，听先生念书坐得都要打瞌睡了。”

……

几个孩子和源母她们说话去了，源霖见有空地儿了这才挪了过来，“月儿，冷吗？”

“不冷。”

垄了炭火，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外面银装素裹，她开始欣赏起雪景，瓦延上还挂着一排冰凌，晶莹剔透的，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