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恭喜三姐在宫中一鸣惊人,平日在梁师傅跟前怎不见三姐绣得如此之好?可是母亲找了新刺绣师傅帮三姐钻研吗?”
五姑娘谢妙表面上祝贺谢婉,撅着的嘴角却显示出她的嫉妒与怀疑。
明明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姨娘生的,因为这嫡庶之别就处处不及谢婉。
不仅要叫亲生母亲姨娘,喊正室大妇宋樾青为母亲,资源方面更是不及谢婉。
自己的容貌也属上乘,再配上合适的衣裙珠钗也未必不能赢得个满堂彩!
嫡庶一字之差,相距千里。
谢婉少年国手的才名传遍京都,自己却连宫门都没资格进去。
谢如在一旁静观不语,谢妙拉自己找谢婉就知道没好事。
她是郑姨娘所出,与谢妙身份相当,姨娘平时教的少说话、多做事总是错不了的。
得罪三姐就是连同得罪了母亲,能得什么好?
守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
“说的这叫什么话!母亲处事公公正正,可有一点亏待与你?外祖母请来梁大家未曾让你入学?
平时惫懒不好学勤练,如今又说我请了别人指导,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谢婉的确算是开了外挂,凭借前世的经验赚的了名声,与以前大相径庭,但谁又知道?
女孩子之间你输我赢的攀比、嫉妒再正常不过,但涉及到宋樾青,谢婉就沉默不下去,不怼你怼谁?
谢婉突然严肃起来,身子还是维持方才斜靠太师椅背,威严的气势却扑面而来,使谢妙感到害怕,打了个激灵。
以前也没少跟谢婉斗嘴,有时急了甚至还打成一团,谢婉也没今天这种架势。
哼!不就是宫宴得了脸吗?摆什么架子,待我谢妙以后挣来荣耀,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就算没请师傅单独教授,表面上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背地里关起门来偷偷练习,有本事就堂堂正正表现出来。
当然,谢妙绝对不会承认谢婉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才没有惫懒,只是···只是有时不得空闲······”
谢妙见谢婉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灵敏尖锐,心中的不甘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莫名间偃旗息鼓,不敢与谢婉争执,小声嘟囔。
“白驹过隙、时光如梭,既是没有时间便珍惜每时每刻。
在这里闲耗可不会平白多出来什么空闲,前日赵夫子罚你抄的《说文》看来是抄完了,那这次可别再赖账交不上,气得赵夫子打你手板了。”
谢婉无心与之纠缠,找事精嘛,整走了事。
赵夫子是谢府教哥儿姐儿们识字习文的老先生,谢婉等女孩们还年幼,与大少爷谢辰彦、二少爷谢辰源一同读书。
尚无需顾忌男女大防,只是进度、难易不一。
“切!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谢如,我们走。”
谢妙被谢婉一激,不想再从这受谢婉嘲讽,怒气冲冲拉着谢如就跑。
谢如虽比谢妙大了半岁,身量却没有谢妙高,被谢妙急忙拉了个踉跄。
向谢婉回头,呐呐道:“三姐,我同五妹就先回去了。”
“四妹慢走。”
谢婉笑了笑点头示意。
会挠人的猫不虚张声势,在乖巧的假像中给予一击。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得灿烂。
正是平时不声不响的一些人,反而可能光华内敛愈加耀眼,弹指间,已亭亭如盖。
她这个“傻傻”的四妹妹可不简单啊。
令谢婉讶异的是,梁大家并没有追问自己绣艺的事,而是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叹息,摸了摸谢婉的头就转身离去。
之后向宋樾青传达了辞意,大抵是江郎才尽,交不了谢婉什么高超技艺,无才请辞之类的。
可能也是觉得谢府令请了高人教孩子们刺绣,看在自己名声和李老夫人的面子上不好言说。
但她也是出身富贵之家,兢兢业业了半辈子才换来今日的声望,是有自己傲气的。
教不了便是教不了,没什么好遮掩的。
用一世,执一事。
选择了苏绣就是她毕生最高追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个对刺绣不感兴趣的孩子尚能教的如此融会贯通,出类拔萃,那人的技艺是有多高啊!
什么刺绣大家!被名头蒙花了眼,回去后当勤加钻研。
数年之后,成绩斐然,当然,那是后话。
谢婉在宫闱大放异彩,作为母亲,宋樾青喜出望外,还没来得及奖赏,反而梁大家来请辞,整的一时不知所措。
但还是架不住梁大家一心求去放任离开。
高人啊,果然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