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恨她，我好恨！”燕罗突然激动起来，“我不像你们中原人那么会伪装，我就是恨那个狐狸精！”

“不准你侮辱我姐！”月岚突然大声地脱口而出，是的，她不许别人辱没自小疼她的姐姐。

“我告诉你，只要有她在，阿哥永远不会爱你！”

“那又怎样？只要能够守在他身边就好。”

“是啊，你还能守在他身边，可我呢？”燕罗喃喃道。

见她失落的模样，月岚的心软了下来，她走过去，抱住她，“放在心里吧，至少，心里的人，谁也夺不去。”

从燕罗那出来时，守候许久的阿莫扎踌躇着上前，“王妃，公主怎么样？”

月岚望着眼前的突厥勇士，平日里粗犷的汉子竟带着些许腼腆。

“你这般担心她，为何自己不去看看？”

“我……”

得到月岚王妃的鼓励，阿莫扎终于鼓起勇气踏进燕罗的寝帐。

只见她面色苍白，容颜憔悴，阿莫扎不觉一阵心疼，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骄傲的公主吗？

“公主，今日天气好，我们去草原赛马如何？”

“我替公主新做了马鞭，你看还合意不？”

……

任凭阿莫扎怎样劝说，燕罗都一言不发。

“公主！”阿莫扎急了，“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为那个人不值得！”

燕罗缓缓抬头，幽幽道，“你怎么知道不值得？”

阿莫扎连忙上前，“公主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燕罗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凭什么说不值得？”

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样子，阿莫扎心一横，“他们中原人都是尔虞我诈口蜜腹剑，公主何必留恋！我们突厥男儿个个都比他们强上百倍！”

“好，你倒是说说，谁比得过他？”

阿莫扎一怔，心想着与其将爱意藏在心底，还不如说了来得痛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

“我！我就比他强！”

“你？”燕罗轻蔑道，“十个你也比不过他！”

“至少我是一心一意爱着公主的！”

“不要再说了！”燕罗打断他，“我是不会爱你的。”

“没关系，阿莫扎只求能够陪着公主。”他这样说，也的确是这样做的，接下来的每日悉心陪伴，对他而言，亦是幸福的。

直到有一天，燕罗喝醉了酒，哭得天昏地暗，口中叫着“世民，世民”，突利月岚闻讯赶来，却是谁也劝不住，最后还是他把她哄睡了，可睡梦里她还是呓语般地呼唤“世民，世民……”

阿莫扎默默攥紧拳头，心下思虑再三。

这日，阿莫扎找到乌野，“跟你打听个人！”

“谁？”

“秦王李世民。你对他了解多少？”

“你若是打算找他决斗，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乌野开门见山道。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阿莫扎怒道。

“他的手段我是见过的，三箭穿心，连王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阿莫扎吃惊道，“三箭？王子苦练十几载，亦只练得双箭……”

“还是活靶。”乌野补充道，并带着钦佩之情。

正说着，只听一声大喊，“可汗殡天！”接下来整个突厥陷入一片忙乱之中……

临近岁末，府中已开始置办年货。有时她会去无垢那里坐坐，帮她张罗张罗，毕竟她有孕在身，行动不太方便。

可是她发现，这里除了无垢以外，其他夫人对她都不是太和善。

可能是她刚进府，大家还有些生疏，时日长了就好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三日之后，李世民回府。

晚膳之后，他携了她外出散步。

“我想去看看侑儿。”再三思量，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准。”他想也未想，便是脱口而出的拒绝。

“只是……去看看他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她几乎是恳求道。

“我说了不准，此事以后休要再提。”他语调强硬，不容置否，竟丝毫未顾及她的感受。

她怔住了，此刻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前说的那些肺腑之言都是在哄她么？

年关将近，他竟丝毫不明白她心中所想，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可笑的是，她竟然傻傻地信了他！竟然以为他待她之心还与从前一样，真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现在是秦王，那么高高在上，而她呢，只是他的一个妾而已！

她默默地转身离开，是我错信你了……

此夜，李世民宿在了容德殿。

长孙无垢替李世民穿上新做好的衣服，“王爷，还合身不？”

“挺好。”李世民道，“你有孕在身，这些事情不必亲力亲为，叫下人去做就好。”心里却是在想，也不知何时才能穿得上那个女人做的衣裳，缝个药囊都扎得一手血点，怕是这辈子也不能了。想着想着，手指不自觉捏了捏身上的药囊。

“前些日子调养身子，也是得了空。”长孙无垢见李世民走神，顺着他的手瞥见那个香囊，“王爷的这个香囊倒是别致。”

“针脚粗得很，不值一提。”李世民掩饰道。

无垢故意试探道，“仔细一看，是有些，这府里的丫头真是愈发得不尽心了，赶明儿我替王爷重新做一个。”

“不必了，这是个药囊，无可替代。”

无垢抿嘴笑道，“是溪儿送的罢？”

见李世民有些诧异地望着她，无垢又道，“我是见王爷这般在意，才猜到的。”

无垢的直白，似有些酸意，让李世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为化解此刻的尴尬，无垢解释道，“其实我也很喜欢溪儿，说来王爷也许不信，能够有溪儿这样的妹妹，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不管他信不信，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正聊着，侍者传来禀报，长孙大人到了。

“恭贺秦王大喜！”长孙无忌进门便贺道，虽满脸笑意，李世民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不满。

三人寒暄一阵之后便传了午膳。

席间，李世民不时地为长孙无垢布着菜。

“王爷，都吃不下了！”长孙无垢娇嗔道。

李世民随即握上她的手，“还是多吃些。”

“哈哈哈哈！”长孙无忌见二人恩爱依旧，不禁豪放一笑，看来也并不似坊间传闻那般，那他也便放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