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替她不值,然而还未等他说完,李世民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再敢说她没了,我就杀了你。”
那一刻,他才看清他眼中的哀伤,那是一种绝望之后的心如死灰。
“你凭什么替她不值,又凭什么替她哭,别以为你是突厥的王子我就不敢杀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众所周知,杨夫人去了之后,秦王久病一场,病好之后,性情大变,更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如此,便有人打起了主意。
东宫太子府内,太子妃郑玉莹娉娉婷婷地来到太子书房。
“殿下看了半日书,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点小菜,你尝尝看。”郑玉莹说着便让丫鬟将菜摆了上来。
李建成看了一下午的书,这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而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每一道又都是他爱吃的。
郑玉莹在讨好他,他看得出来,却不点破,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要耍什么把戏。
李建成合上书,接过了郑玉莹递过来的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待到他吃了一半,郑玉莹终于开腔了。
“建成,如今那月溪公主死了,对李世民的打击非常大,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他扳倒……”
“闭嘴,臭婆娘,”李建成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二弟此刻正在前线拼命,你却让我想着怎么扳倒他,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郑玉莹苦口婆心劝道,“建成,我这是为你好,你清醒一点,李世民是你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除了他,后患无穷……”
李建成冷笑一声,“为我好?郑玉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怕你做不成皇后么?我告诉你,你再不安守本分,就算我做了皇帝,你也做不成皇后!”
“李建成你!我好言相劝你不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郑玉莹恼羞成怒,李建成拿皇后之位威胁她,简直是点了她的死穴。
她本以为,即便她与李建成同床异梦,只要他们齐心合力扫清宿敌,到时候他做了皇帝,她自然便是皇后。
可她却没有想到,李建成还会有过河拆桥这一招。如今他已经明明白白提醒了她,即便他做了皇帝,她也不一定会是皇后。
那么,她真的要做好两手打算了。
郑玉莹暗暗思?,如此良机,建成不愿意对付李世民,那日后他再立下战功,只会更加不好对付,如今的形势,还是要尽早拉拢李元吉才好。
看来她日后,要多多去齐王府拜访一下齐王妃了。
与此同时,同安公主李淑蓉得知噩耗之后,也马不停蹄赶回了长安。
长孙无垢哭诉着,“王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阴沉得可怕,夜里还经常胸痛,咳血,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
李淑蓉心里难受得厉害,“没想到我刚离开一年之久,再回来,面对的竟是如此物是人非的光景。”
是啊,她走之前,小两口刚刚大婚,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她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是不是都可以抱上他们的孩子了,可谁想到……
来了秦王府,李淑蓉本打算去溪儿的故居坐一坐,可椒兰殿门口都是李世民派的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擅入。
李淑蓉叹了口气作罢,痛失最爱,他如此做,她也是可以理解。
本想着再去一趟前线,可又怕她去了会让他想起旧事,况且这一年之中,她与公婆相处极好,过惯了悠闲自在的日子,没了当初的争强好胜之心,也已不想再去四处征战了。
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决定回去继续照顾二老,夫君不在了,她要为他们养老送终。
杨月溪醒来的时候,望见的是满眼的翠色,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舍里。
她动了动胳膊,“这是哪儿?”
“可算是醒了,费了我不少名贵药材!”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杨月溪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紫衣背影,墨发及腰,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小银秤,似乎正在称量药材。
待那背影渐渐转过身来时,杨月溪着实惊艳了一把,肤白唇红,一双桃花眼无尽潋滟,尽显妖娆魅惑。
这是个美艳绝伦的……男子?许是刚刚醒来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杨月溪差点没分辨出他的性别来。
杨月溪起身准备下床,岂料这男子又是一番大呼小叫,“你别乱动啊,动了胎气你可别怨我!”
“胎气?”杨月溪连忙摸过自己的脉搏。
男子放下了银秤走过来,“哎呦?自己还会诊脉?同行啊!怎么着你还不晓得自己有身孕了?”
脉象圆滑如珠,的确是喜脉,她果真有了他的骨肉……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内心迷茫不安,并非不爱这个孩子,只是……这孩子命数不好,来得不是时候,即便她日后隐姓埋名有幸活下来,他也是注定要跟着她颠沛流离,四处为家了……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紫衣男子一见她落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慢慢移过去,小小声道,“我说,你这是喜极而泣么?”
杨月溪这才止住了泪,起身下床,朝他微微行了礼,“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告辞了。”
“哎哎哎,你这是要去哪儿?”紫衣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她的去路,“我拿了那么多珍贵药材救你,你这就要过河拆桥了?”
“慕溪乃不祥之人,不想连累公子。”月溪实言相告,并不愿牵连无辜的人。
“这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而是你欠了我多少钱的问题!”紫衣男子说着说着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把算盘,啪嗒啪嗒打起来。
“一共是三千二百八十五两。”
月溪惊呼,“这么贵?”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贵?我可是大名鼎鼎药到病除的妙手神医尹、墨、沉啊,你听说过我的大名吧?”
月溪摇了摇头,“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