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谢夫人了。”韦义节起身行礼。
“不必客气。”韦义节称呼的改变并未令月溪惊讶,想必李世民已经与他了罢。
“那我们回罢,恪儿该想娘亲了。”李世民着便携了她出门。
待他们走后,韦义节找到韦珪,见她眼睛红红的,便知是哭过了。
“她……是不是与你了什么?我正打算找墨沉兄弟问个清楚。”
“不必去了,我都问清楚了。”韦珪着便将方才的问话又叙述了一遍。
韦义节这才解了疑惑,感慨道,“想不到她竟然是隋室的公主,难怪……”生的如此貌美,隋朝尚存期间他就听过月溪公主美艳绝伦乃世间少有,他当时还叹息不能一睹其风采,谁知……
韦义节嗤笑一番,自己当初还不自量力地想要娶人家,如今看来真是痴心妄想……
“哥,你什么,她是隋朝公主?”韦珪惊讶地睁圆了双眼,因为先前得知父亲要将自己许配给秦王,她偷偷托人打听过秦王后庭,其中比较出名的,除了贤良淑德的长孙王妃,便是那有些神秘的隋朝公主了。
听闻那公主生得极美,甚得秦王宠爱,只可惜红颜薄命,不久便香消玉殒,秦王还为此黯然神伤了许久……
难道真是她么?
韦珪心中想起秦王今日对她的宠溺呵护,又想起月溪之前对她的“为了逃命”,不是她又会是谁?
“是啊,当年还是炀帝的掌上明珠,没想到,倒是阴差阳错与我们做了两年朋友。”
韦珪连忙纠正道,“哥,我跟她,已经不是朋友了。”
韦义节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明了,晓之以理道,“妹子,你若真下定决心要嫁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不是普通男子,他是秦王殿下,他的后庭之中必定不会只有寥寥数人,你若是连这一个都容不下,那往后可如何是好……”
韦珪苦笑了一下,她何尝不曾做好准备,她早在知晓他是秦王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但,这个杨月溪,与其他夫人不一样……
于韦珪而言,她要的不是身份地位,也不是荣华富贵,她要的,仅仅是他的一颗真心而已。
她本想着,秦王虽不容易打动,但自己若能投他所好,引起他的注意,日后再以真心相待,必能换取真心回报,可如今……她似乎不再那么自信了。
月溪用了早膳之后正在书房中练习书法,刚写完一张,便听得绿芜来报,“夫人,房玄龄大人求见。”
月溪搁下笔,以为他是来找李世民的,便对绿芜道,“秦王早已去前殿了。”
“奴婢也是这样的,可房大人,他求见的是夫人。”绿芜如实回道。
房玄龄找她会有何时?月溪思虑片刻亦是无解,便道,“那就请房大人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房玄龄便行至殿前行礼,“参见杨夫人!”
“房大人免礼,请坐。”月溪吩咐绿芜俸了茶。
房玄龄谢过之后,道,“臣今日冒昧打扰,是有要事请夫人帮忙劝秦王殿下。”
月溪有些疑惑,李世民的公事她从来都不过问,房玄龄却请她帮忙,会是什么事非要她来“帮”这个忙不可呢?
“是何事,房大人请。”
此事是有些难以启齿,请杨夫人帮忙更是多有不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房玄龄还是硬着头皮了出来。
“是这样的。韦氏在秦王攻打洛阳之时提供了大部分的军饷物资,为撩到韦氏家族的继续支持,秦王便与韦家的姐定下了婚约,择日上门提亲。”
“可如今,殿下顾及夫人感受,竟然要悔婚,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秦王日后成就大业,正是需要各大家族支持的时候,如此一来,可就是彻彻底底得罪了韦氏了啊!”
“覆巢之下无完卵,所以臣斗胆请夫人以大局为重,规劝秦王殿下应下这门亲事!”
房玄龄完双膝跪地,苦苦恳求。
“房大人快请起!”月溪忙起身相扶,李世民与韦珪的婚约她是知晓的,只是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原来竟是要打算悔婚了,是怕她难过么……
房玄龄却是迟迟不肯起身,“夫人不答应,臣就长跪不起!”
房玄龄的固执,月溪也是听过的,她再次上前扶起他,“房大人请放心,我定会服殿下,应下这门亲事。”
房玄龄这才站起来,“谢夫人肯为下苍生着想!”
房玄龄走后,月溪细细品味着他方才所言的那句“成就大业”,世民他难道是……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
月溪紧紧绞着手绢,手心里都是冷汗。相比之下,李世民与韦珪的婚约,也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思虑再三,月溪决定去找李世民问个清楚。
李世民刚刚检阅过收编好的军士,便看见月溪端着茶盘朝这边走过来。
他迎上去,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怎的过来了?”
“本来去前殿找你的,侍卫你在这里阅兵,所以就过来看看。”
李世民喝了口茶,“想我了?”
月溪脸色一红,这个人怎么愈发的不正经了?她定了定神,正色道,“我其实是有事要问你。”
“那去殿里。”李世民放下茶盏,携了她进屋。
“何事?”他关了门,揽着她坐下。
月溪犹豫了一下,决定先韦珪的事。
“你和韦姐的婚约……”
“你……知道了?”李世民的面上有些隐隐的担忧,正欲向她解释,不料她却先开了口。
“既然定下了,又为何要反悔呢?我知道你是怕我难过,但我又何尝是那心胸狭隘不顾大局之人?我……”
李世民打断她,“别再了,我主意已定。”
她愈是这般明理懂事,他便愈是心疼。有时候,他倒是宁愿她心胸狭窄一些,与他闹上一场,也不愿看她如此心甘情愿的委屈自己。
月溪顿了顿,才终于问起,“世民,你是不是打算……成就江山大业?”
李世民忽的神色一紧,随即惊异地望向她。他并未透露过半分,她如何知道了?他心下一动,片刻之间已猜到了八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