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氏对着铜镜妆扮许久，见出去打听消息的嬷嬷进来，迫不及待问道，“怎样了？”

“王爷今日还是宿在椒兰殿。”嬷嬷低声道。

阴氏放下木梳，叹了口气，“杨夫人不能伺候，王爷还是夜夜留宿在她那里么？”

“回夫人，田总管是这样的。”

椒兰殿中，李世民解下衣衫上了榻，将月溪揽入怀郑这般每夜抱着她入眠，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随心所欲，的确是……煎熬得很。

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他每夜艰难忍耐，月溪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思虑再三，终是心翼翼开口，“世民，要不然……”

“不去。“李世民出声打断，这个女人心里想什么，他自是清楚得很，又想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赶了……

月溪讪讪闭了口，不再多言。

李世民吻了吻她的额头，“别再胡思乱想，我抱着你睡便好。”

她为他生儿育女，辛苦怀胎，他难道连这些都忍耐不了么？她真是看他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出什么事了？”月溪睁开了眼睛。

“你好好睡，我出去看看。”李世民替她掖好被子，才起身披了衣衫，出门查看。

负责值夜的绿芜正从门外进来，李世民问道，“怎么回事？”

绿芜福了福身，“回王爷，是窦姐的嬷嬷，窦姐突然心口疼痛，要请王爷过去看看呢！”

“心口疼叫太医，本王去有何用？”李世民不耐烦道。

“奴婢也是这般的，可那个嬷嬷是个死心眼儿，非要请王爷过去。”绿芜愤愤道。

李世民蹙眉，深更半夜，又不知在耍什么把戏，可既是父皇之命在先，他也不好太过敷衍。

“你叫李京过去看看。”

“是。”绿芜得了令，便转身去请李侍卫。

李世民回到房中，月溪已经睡得半梦半醒，她迷迷糊糊的问，“什么事啊……”

“无事，”李世民脱了衣衫躺下，重新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备至，“睡吧。”

刚蒙蒙亮，殿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月溪被吵醒，在李世民怀中蹙了蹙眉。李世民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侧过身冲门外问道，“何事这么早？”

“王爷，出事了！出大事了！”田福忠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世民起了身，一边穿衣一边问道，“谁出事了？”

“表姐，表姐她，她……哎呦，您去看看吧！”田福忠站在门外直叹气。

月溪听了，遂也起身穿了衣。

李世民行至窦芸屋前时，长孙无垢早已面色如土地等在那里。

月溪紧跟着李世民进了房间，屋内之景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被撕烂的衣衫散落了一地，窦芸披头散发地裹着被子，哭得嗓子都哑了，而地上坐着衣衫不整的李京，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李世民只看了一眼便背过了身。

月溪退出门去遣走了陪她同来的榴影，才又重新进屋。

贵族姐与王府侍卫出了这种事，不论孰是孰非，总是了不得的。

长孙无垢叫来两个丫鬟扶李京去正殿，又向李世民使了眼色，示意他与月溪去正殿询问，自己则留在这里安抚窦芸。

到了正殿之后，李世民沉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昨夜命李京至窦芸处查看她的病情，怎料能发生这种事？李京怎么都跟了他这么久，他的为人他最了解，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所以他才会耐下性子询问。

然而李京只抬头看了看他，两眼无神，傻愣了一般，更别答话了。

月溪看出了李京的反常之处，她忙上前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被人下了药。”

“下药？！”李世民惊异。

“是……烈性春药。”月溪继续道，“这是药性过后的不良症状。”

李世民皱起了眉，“可有法子解？”

月溪吩咐殿外侯着的田福忠，“端盆冷水过来。”

泼了冷水过后，李京逐渐清醒过来，他扑通一声跪在李世民面前，“王爷，属下，属下是被人陷害的！”

“李京，你别急，且把昨夜之事细细来。”月溪道。

“昨夜属下奉王爷之命前来查看表姐病况，谁知属下一进院子，就有个老嬷嬷送来一碗茶让属下喝，属下原本不想喝，可那人几乎是将茶送到了属下嘴边，半强迫着属下喝下去的。然后，属下就，就……不能控制自己了。”

“那饶模样你可记得？”月溪继续问道。

李京摇了摇头，“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不过她好像了一句，王爷请喝茶，属下当时以为，她可能把属下错认成王爷了。”

听到这里，李世民总算是有了眉目，原来这碗“茶”，原本是给他准备的，只是没料到来的人是李京。

他一怒之下拍案而起，“不知高地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居然用到本王府里来了！”

月溪思虑一瞬，也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必是窦芸想要进秦王府，屡屡不得，便想出了给李世民下药这种法子，待木已成舟，她进府便是水到渠成理所应当了。只是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中招的人成了李京。

此事虽是窦芸有错在先，她此番也算是自作自受，但冉底是在秦王府里出的事，如若处理不好，李京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到那时，李世民也难辞其咎。

“世民，此事一定得谨慎处理。”月溪提醒道。

李世民点零头，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并且怀疑，这恐怕又与他那个大嫂脱不了干系。但无论如何，此刻最重要的，是想法子保住李京。

长孙无垢在窦芸那里也没问出什么，她一口咬定是李京色性大发，对她做出了禽兽不如之事。

长孙无垢自然是不信的，无奈窦芸矢口不移，她也不好再什么，便叫了人进来替她清理。

长孙无垢出去之后，丫鬟们扶了窦芸下床沐浴。

窦芸坐在浴桶中，回想起昨夜种种，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