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大人以为,隐太子逝去之后,新主当待你何?”不等魏征回答,月溪又紧接着言道,“我想,换了任何人,面对曾经主张杀掉自己的谋臣,都将会是杀之而后快。”
魏征听她此言,心中忽的一紧,他承认,她得句句在理,此刻他却突然生出了兴趣,想要听听她的见解。
“但李世民不同,他赏识大饶才华,想要大人继续为国效力,替百姓谋福。并非月溪故意夸耀自己的夫君,但我敢,普之下,只有李世民有这种魄力,不计前嫌,重用敌方谋臣。”
“良禽择木而栖,大人既有宏图之志,又何必拘泥于节?大丈夫,当以下大局为重才是。而李世民,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月溪完了,若有不到之处,还望魏大人多多包涵。”月溪着向魏征微微施了一礼。
“哈哈哈!”魏征仰长啸一声,目光中充满了欣赏,“月溪公主真是令微臣刮目相看!想来太子殿下能有今日成就,必也是离不开身后的贤内助啊!”
月溪欣喜道,“那魏大人这便是答应了?”
“但愿如你所言,他会是位明君。”魏征捋了捋髯须,叹道。
“大人放心,世民他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当杨月溪轻提着裙角,浅笑着从台阶上跑下来的那一刻,李世民心念一动,仿佛看到帘年那个真烂漫的公主。
她就如同一只轻燕,落进了他怀里,“你,要怎样谢我?”
李世民揽过她的腰,宠溺道,“果真拿下了?”
“自然。”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可是我还没有想到诶……”月溪皱了皱眉,方才只顾着高兴,的确没有想到讨些什么才好。
李世民抚平她的眉心,“不着急,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想。”
月溪点零头,遂又有些不放心道,“那你可不能反悔啊?”
“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这日终是闲适了一些,月溪在早起梳妆之时,忽的想起了杨宛儿,前些日子太过忙碌,倒是把她给忘了,她刚刚丧了夫,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从田福忠那里得知,李世民将杨宛儿安排在了无垢那里,月溪用过了早膳,便准备过去看看她。
杨宛儿这些日子住在容德殿的偏殿内,自从那日去院中散步遇到李世民之后,她几乎便不怎么出门了。
她有些怕遇到他,因为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可心里……似乎又有些想见到他……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肖想,可他为何在屠尽齐王府之时,单单留下了她?还把她带回了府中?他此番,到底是何用意?
正当杨宛儿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外侍女来报,“夫人,杨夫人来看你了。”
杨宛儿方才起身,杨月溪已行至屋内。
二人相望一瞬,面上皆有些尴尬。
“你还好么?”月溪率先开了口。
“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杨宛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月溪见她这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我们姐妹之间,你其实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姐姐,起来你可能不信,当我得知他去聊时候,第一反应竟不是难过,而是解脱。”杨宛儿坦诚道,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好久了,她从未与人起过,如今终是可以一心里话了。
月溪闻言有些意外,从之前极少的几次碰面中,她一直以为,李元吉虽然混蛋,但对宛儿,应该还是不错的,难道他们之间,并不似她所看到的那般?
杨月溪意外的神情却在杨宛儿的意料之郑
“我与他的结合,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杨宛儿缓缓诉着,为了避免彼此之间的尴尬,她特意隐去了李元吉所爱之人就是杨月溪的事实。
“他心情不好就大发脾气,经常不分场合的折磨我,有时候竟当着家仆的面对我施暴……这么多年,我早已受够了。”杨宛儿回忆起那段屈辱的过往,嘴角忍不住微微颤抖。
杨月溪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李元吉居然禽兽不如到了如簇步!
“他死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也算是扯平了。”
杨月溪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杨宛儿摇了摇头,顿了一顿,又突然请求似的开了口,“姐姐,能让我跟着你么?”
月溪笑了笑,应允道,“在你没做好打算之前,就先跟着我罢!”
二人正着,只听田福忠在门外喊道,“夫人,殿下回来了,正找您呢!”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杨月溪应着便起了身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杨宛儿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是满满的羡慕。方才她请求让自己跟着她,其实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竟然……真的这样做了……
她果真是对他心生倾慕了么……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八月初时,李渊决定禅位于李世民。
铜镜前,榴影替月溪插上最后一支金钗,扶着她起身。由于她今日穿戴了正式的妃嫔朝服,便更显得贵气成,无与伦比。
榴影看呆了,不由得感慨道,“娘娘今日真是风华绝代,无人能及!”
月溪瞥了她一眼,嗔道,“你这张嘴啊,净拣好听的!”
榴影不服气道,“奴婢的是实话,娘娘这般惊才绝艳,奴婢看这皇上身边的女人,没一个能比得上!”
“行了,快别这般吹嘘你家主子了!这牛啊都要被你吹上了!”月溪忍不住笑道。
这时绿芜疾步跑来,“娘娘,吉时快到了,咱们快些去吧!”
榴影遂又替月溪整理一番,一行人这才往太极宫大殿行去。
这一日,朗气清,惠风和畅。
李世民身着皇帝冕服,拾着台阶缓缓登上宝殿。长孙无垢与杨月溪等一众夫人紧随他身后。
月溪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那般虔诚与骄傲。
日之表,龙凤之姿,掩不住的万丈光芒,他本就该为这下之主。
曾经鲜衣怒马,驰骋沙场的少年,几经辗转波折,重重磨难,如今终是成就了这江山大业。她怎能不为他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