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叹了口气,他终是禁不住她这番央求,妥协道,“要怎么看?”
“也无须皇上做什么,她醒来你便叫我就好了。”
李世民十分不情愿地起身走向了杨宛儿的床前。
堂堂的皇帝,居然沦落到给人看护的地步,真是够了……也只有那个女人能使得动他,这世间,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世民在杨宛儿床前坐了一会子便觉无聊,目光便飘向了杨月溪忙碌的身影上。
杨宛儿缓缓睁开双眼,她还活着么?她动了动,只觉脖颈处火辣辣的疼,想要开口唤人,却发现她的床头竟坐着……
是他!
她惊讶地睁圆了双眼,他来救她了……
激动与委屈不断冲击着她脆弱不堪的心,那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然而她最终却是欢喜的,她心心念念的人,终是来了啊……
李世民发现杨宛儿醒来,正准备叫杨月溪,却见她正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声唤了句“二哥”。
他有些诧异,却没有太过在意,正打算起身之时,杨宛儿却突然坐了起来,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郑
“二哥,你来了,二哥,宛儿好害怕……”杨宛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哭泣道。
杨月溪闻声赶来,竟正巧看见了这样一幕,她拿着刚刚配好的药膏,愣在了原地。
李世民愣怔一瞬,随即拨开了杨宛儿的双臂,“休得无礼!”
他起身,朝杨月溪走来,竟是有些心虚。
杨月溪原本也觉得是杨宛儿刚刚醒来,神志不清才会有如此失态之举,可是她那一声声的“二哥”,恰恰明了她此刻是清醒的,她明明白白地知道眼前之人是李世民,那么,她便也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如今看来,她对李世民,绝不仅仅是倾慕,而是深深的眷恋与依赖。
杨月溪收敛了情绪,低头避开李世民的目光,径直朝杨宛儿走过去。
杨宛儿见了杨月溪,顿觉羞涩难当。
“你的脖子伤了,敷些药吧。”月溪的俯下身,将药膏均匀涂在杨宛儿的脖子上,“可能会有点痛,忍耐一下。”
“谢谢……姐姐。”杨宛儿窘迫道,余光瞟见背过身负手而立的李世民,又生出几分娇羞之态。
杨月溪看在眼里,却不戳破。
待上完了药,月溪才劝道,“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短见,若是心中苦闷,可以来椒兰殿与我,有日常所需,也可以去找皇后娘娘,只是千万要保重自己,切莫再做傻事了。”
杨宛儿感激地点零头,“我方才是做了噩梦,被梦魇缠身,才糊里糊涂地做了傻事……以后再不会了。”
月溪这才放心,殿中的李世民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轻咳一声,催促着她。
“那你好好养着,我与皇上就先回了,你也不必起身恭送。“月溪着将药膏递与杨宛儿,“这药膏,每日擦两遍即可。”
“谢姐姐,谢陛下。”杨宛儿接过药膏,低镣头代替行礼。
杨月溪这才穿了雨毡与李世民回去。
雨势了些,李世民依旧将杨月溪揽在怀里,然而她却不自觉地与他隔开了些距离。
杨宛儿曾与她过,她不爱李元吉,只是她当时没有想到,宛儿会爱上李世民。
也许,在成为他的淑妃之后,她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宽心胸,不嫉不妒。
到了椒兰殿之后,也快亮了,李世民也该上朝了。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月溪拿起朝服,神色自然地替李世民更换起来。
李世民方才见她情绪不好,想必是误会了什么,本欲跟她解释一下的,但此刻又见她神色如常,仿若无事发生,再加上他赶着上朝,便作了罢。
杨宛儿静养了几日,身子渐渐恢复,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许是她濒临绝望之时,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的缘故,心里便生出了温暖,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这几日,宫里关于宁心殿的传闻却愈来愈盛。
有人亲眼目睹皇上深夜从宁心殿出来,于是便传出了巢剌王妃承恩宠之论。
而当夜同去宁心殿的杨月溪,由于被李世民藏在雨毡之下,并未被人瞧见。
近日,皇宫内院中的牡丹花开了,花团锦簇,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女子爱花,即便是再郁结苦闷,见了这娇艳的花朵,心情也会莫名地好转,甚至欢喜。
杨宛儿推开关闭多日的大门,沿着那簇蔟牡丹的方向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椒兰殿门口。
这段日子里她颈部有伤,姐姐隔三差五便差人送治赡药膏去宁心殿,如今她好了,理应登门道谢才是。
“参见姐姐!”杨宛儿福身行礼。
“免礼。”月溪上前扶起她,“我瞧瞧,颈上的伤可好全了?”
“已经好了,多亏了姐姐的药膏,连一点疤痕都未曾留下。”
月溪朝她颈间望去,果真如她所的一样,那处肌肤白皙完好,“这便好了。”
月溪拉了杨宛儿落座,“这春日到了,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你也莫要老是闷在屋里,我这儿离宁心殿也不远,空了就多来我这里走走。”
杨宛儿点了头,不经意瞥见了案上放着的女红篮,“姐姐在绣什么?”
月溪有些赧然地笑了笑,“瞎绣呢,女红这些啊,我是真的不行,有了恪儿以后才会做几件衣裳。”
杨宛儿将那绣了几针的绢布拿起来看了看,明黄色的底子,大约是给他做的吧,上面绣的图样,暂时还看不出是个什么,不过她根据那形状猜想,应该是龙的图案。
“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宛儿来教你绣几针可好?”杨宛儿着拿起了针线。
“哪里会嫌弃呢?早就听你绣工极好,今儿正好亲眼瞧瞧。”月溪着也走了过去,准备讨教一番。
杨宛儿谦虚道,“姐姐过奖了,我也就是会绣几针,不像姐姐,琴舞精湛,医术超群。”
月溪笑言,“你我这算是在相互抬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