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诸事繁忙,皇上他日理万机,没空到后宫中来,也是常有的。”长孙无垢抚慰道。
“这些我自是知道的。”月溪笑了笑,知道长孙无垢是在宽慰她,她许是也听闻了这宫里的传言,特意过来安慰她的。
然而那个雨夜,李世民到底有没有在宁心殿留宿,月溪心里却是最清楚的。
长孙无垢从椒兰殿出来,思虑一瞬,还是往宁心殿去了。
杨宛儿正跪在佛堂前诵经,侍女通传了皇后驾到,她起身之时急了一些,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叶儿忙扶过她,惊呼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正巧这会子长孙无垢也了进门,她见杨宛儿晕倒在侍女怀里,脸色煞白,忙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夫人方才还好好的在念佛,听闻皇后来了便准备起身迎接,怎料一站起来就晕了……”叶儿跪在地上,着急地解释着。
长孙无垢一听,立刻命人去传太医,之后又吩咐了几个婢女将杨宛儿抱至榻上。
过了一会子,杨宛儿渐渐苏醒,太医也便到了。
行礼之后,江太医开始替杨宛儿诊脉,未及片刻,他突然神色一慌,紧接着又诊了一次。
“江太医,夫人她患了何疾?”长孙无垢见他神色慌张,不由心生疑虑。
江太医这才收回了诊脉之手,谁料下一刻,他直接跪在了长孙无垢面前。
他这一举动,着实令在场之人吃惊不已。
长孙无垢看出了其中隐晦,遂遣走了所有宫人,并将江太医带至后厅,这才细细问道,“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不治之症?”
江太医捏了把汗,这才道,“回娘娘,巢王妃她……怀了一个月的身裕”
“你什么?”长孙无垢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你可曾仔细诊治清楚了?”
江太医再次下跪叩首,“启禀皇后娘娘,臣知道此事非同可,所以臣方才替巢剌王妃诊了两次脉,才敢下此结论,臣不敢妄言哪!”
巢剌王故去已近十月,巢剌王妃却在此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皇家的颜面……
“江太医,此事你烂在心里,不得外传,否则,本宫拿你是问!”
“是!是!臣谨遵皇后娘娘旨意!”江太医哆哆嗦嗦道,别看这皇后娘娘平日和颜悦色,当真严厉起来,也是够吓饶。
“你且退下,对外只巢剌王妃是郁结气虚所致。”
“臣明白,臣告退!”
遣退了江太医,长孙无垢重新来到杨宛儿榻前。
“皇后娘娘,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杨宛儿此刻也是一脸疑虑。
长孙无垢在她榻边坐下,她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直接问一问她。
“宛儿,你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杨宛儿大吃一惊,随即抚上了自己的腹。
长孙无垢见她除了惊讶之外,并无畏惧羞愤之色,平静下来之后,竟还有些娇羞喜悦,心中已然是猜到了八九分。
不过,她还是想跟她确定一下,毕竟,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宛儿,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能告诉我么?”
杨宛儿低了头,其实那夜之后,他便没再来过了,恐怕也是碍于伦理纲常,如此,她便更不能了。
“皇后娘娘,”杨宛儿起身下跪,坚定道,“此事全是宛儿一个饶错,至于孩儿的父亲,请恕宛儿不能。”
长孙无垢连忙扶她起身,“你如今身子不适,这些礼节就都免了罢!”
长孙无垢离开宁心殿之后,又再次去往椒兰殿。
原本空穴来风的传言,此刻在她心中便更是笃定了。但兹事体大,她不能贸然去问皇上,却也不能放任不管,这杨宛儿的肚子,可是瞒不过三月的。
这后宫之中,她最信任的人,当属溪儿,出了这样的事,在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之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跟溪儿商量。
“有孕?!”杨月溪在最初听到杨宛儿有孕之时,也是吃了一惊。
“是啊,”长孙无垢叹了口气,“她不愿出孩子的父亲,但我瞧着她那个样子,再加上近日宫中的种种传言……我想,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月溪垂眸一瞬,她明白长孙无垢所言之人就是李世民。其实以她对李世民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但是……
杨宛儿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宫偷人是不可能的,而无垢又她神色淡定,便也不可能是宫中侍卫。
除此之外,能随意进出后宫的男子,便只有李世民了,而杨宛儿又恰恰对他爱慕许久,这让杨月溪也无法替他开脱了。
“那无垢姐姐打算怎么做?”
“若真是龙种,咱们也不好亏待了人家,即便背晾德纲常,也该给她一个名分。”
月溪点点头,“无垢姐姐得有理,只是……这件事,还是应该先告知皇上才是。”
“这正是我此番要与你商量的事。”长孙无垢道,上次韦珪进府一事,她自作了主张,时隔多年依然令她心有余悸,所以这次,她是万万不能再贸然行事了。
月溪淡淡一笑,“姐姐无须多虑,替皇上开枝散叶本是喜事,又是皇上自己所选之人,我想,他应是不至于迁责于你的。”
听了月溪之言,长孙无垢放了心,她决定等过几日皇上政务稍闲一些,就去跟他提一提此事。
送长孙无垢离开之后,月溪才终于卸下伪装。方才的强颜欢笑,她装得可谓是衣无缝,而心中那份苦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并非是不信他,只是此番……她真的是找不出任何理由……
杨宛儿孤苦无依,又那样深爱着李世民,她必不会与其他男子结下孽缘,还有了身原…
到身孕,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那里面又有了一个生命呢。她几日前还想着,等他来的时候再告诉他,不定此番是个女儿,他一定会高心,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