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荆棘收得快,剧中剧外分得很清楚。倒是玫瑰的哭戏,不仅感染了周围的人,也把自己整得刹不住车了。唉,那句话说得真不假: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落荆棘递过来纸巾的时候,玫瑰起初还有些忌讳。可转念一想,他坦坦荡荡,她又何必小心翼翼?毕竟大大方方才能显露出友情!
纸巾掉出来一张卡片,他写道:演员最大的魅力在于感染人,最大的悲剧在于活成了剧中人的样子。那不是自己的生活,要拎得清分得开才行。否则标签与定位会随之而来。
他看东西永远比她通透!明白!
以前就听说过一句话,有人说:眼眸瞳孔越是深邃的人,所隐藏的心事也更多。
突然好想跟他聊天,一如当初想把她没能陪他一起经历的岁月添加上一抹亮色。
落荆棘笑她:“周围可都是摄影机呢,不怕被拍下来到时候还得费劲解释?”
这句话是下决心让他拍这部戏的男主前,她与他的约法三章。他当时还说:“把我从一个素人变成荧幕男主,还得与自己的女朋友保持距离,你确定不是在为难我?”
玫瑰眨巴眼睛,一句话制服他:“那你想看我跟别的男演员演吻戏吗?”
七寸被捏得死死的,他能有什么办法?宠着呗!
现在的玫瑰说:“避是避不了的,更何况我相信后期。你呢,必须乖乖听我的话!”
落荆棘无奈摇摇头,心甘情愿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姚导演在看完这场戏后没忍住,眼眶从等等呕酸水的镜头开始。这一次是她跟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分离。两人都需要时间冷静!宿醉醒来的第二天,手机里躺了一封信。
彼时的他已经坐上了前往翁城的火车。在铁轨吭哧吭哧发出的声响里,他跟她说了生平最少的一句话:我走了,保重!
没有交代他去哪里,等等的心一下就慌了。给他打电话,他接了,可下一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火车进入隧道,没有任何信号,通话被迫切断。第二次是他打过去的,主动交代自己的行程:“我没有离家出走,只是想通了。”
等等其实也猜到他的想法了:“那你好好学,别让人家失望。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好好休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路远说:“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还有你的手机,闹钟我调好了,它响了之后记得去上班。”
她没有太大的时间概念,老是会与时间擦肩而过。这也是他最不放心的一点。
“放心吧,没有你的前二十年,我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是啊,没有我,你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等等喉咙里哽咽了,“可是等等,你能不能……”
等等我啊?
等我有能力保护你,你就可以在我为你撑起的一片天空里尽情翱翔。不用担心不必害怕,因为前头有个人愿意为你遮风挡雨。
只是这句话十五岁的路远开不了这个口,二十五岁的等等听不得一句话。她聪明的没有追问,他侥幸的不再提起。那时候以为的来日方长,最后却是相思成疾。
玫瑰给姚导演送纸巾:“你跟淮海老师一样,都喜欢躲起来偷偷怀念往事。”
“往事如烟,只能一点点回忆。”
玫瑰说:“他摔伤了腰一直没跟你说?”
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台,中途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住,那得有多疼?
“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不喊疼,二不说累。安静得让人心疼。”姚导演把纸巾翻来覆去的折叠,最后还是擦了眼眶里的泪水,“三年后,他来找我……”
他瞒着所有人特意回来看她,却恰好看到有个男人送她回家。他二话没说就把那人揍得鼻青脸肿,不论她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最后她一跺脚:“路远,你把人打死了我该怎么办?”
他一停手,那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等转身上楼,他手忙脚乱追上去,脑袋瓜子嗡嗡响,三年不见,他完全分不清她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语气属于哪一种?
他的房间被收拾得很好,跟当初离开时一样。不过他长高了,也长大了。这床太小,他躺上去只能蜷缩着身体。她从他进门开始,别说说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卑微开口:“我回来给你过生日……”
“我可不敢当!哪里需要您这位大明星来给我庆祝?”
他解开桌上的蛋糕,又插上蜡烛:“你过来许愿吧。”
等等可有可无扫了眼:“你莫不是搞错了吧?是我过生日又不是你,十八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迷恋你的年轻漂亮姑娘很多,你也不用特意来强调。我已经步入三十岁的年龄。三十岁,明白了吗?”
“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十八岁。”
“……”
手里的衣服被扭了好几下,锋利的刀子嘴开始软绵绵的,“你又没见过我十八岁的样子。”
“没关系,我让你见我十八岁的样子。”
这一晚的蛋糕被两个人打打闹闹,吃倒是没吃多少,基本都赖在彼此身上了。客厅里只有橘黄色的灯光,俩人三年没见,按理说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聊,可他一直都没有开口。
等等说:“他是同事的哥哥,今晚为了庆祝生日,怕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这才提出送我回来的。人家早就有家庭了,妻子很漂亮,女儿也很可爱。”
“你很羡慕?”
他读出了她眼底的光。
等等不再避讳他明目张胆的眼神,而是更进一步:“是,我很羡慕。羡慕他们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羡慕他们一路风雨兼程,终于在天大地大的一个区域里扎稳脚跟,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家庭。”
路远牵住她的手,慢慢变成十指紧扣:“你不用羡慕任何人,我会为你量身定做一个房子。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真的吗?”
“我从不骗你。”
如此良辰美景,气氛又刚刚好。他的吻在她的额头上,转而又吻在唇瓣上,等等没有拒绝。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她明白某些隐隐发酵的情感。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可以后知后觉到思念入骨、牵肠挂肚。可这件事真来的时候,她又惊又怕。多年前的恐惧让她多了份忌惮,可又不想让他失望。纠结中,他突破了她所有的防线,直捣黄龙。
这是他们最甜蜜的一段时间。她上班,他就在家里打扰卫生。她下班他就去接他,然后慢悠悠逛街。俩人都戴着口罩,在外人面前说话我也少,可一回来就使劲的唠嗑,跟说不完话似的。可等等心里还是有所顾忌:“半个月不回去,他们会不会到处在找你呀?”
“不会,我经常干这种事情。”
“……”
细想一下也是,创作家很需要灵感,尤其对于浑娱乐圈的人来说,唱跳加创作简直是枚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
等等说:“我听说,一个歌手在创作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置于放空的状态,越悲情越好,可你现在这样”
俩人不仅把恋人之间的事情全做了,某人还从以前见人就咬的小狼狗变成了现在黏糊糊的小奶狗,一分钟不见就喊个不停,真是霍然一大变。
演这场戏的时候,玫瑰还真怕某个人不肯配合,提前好几天又是讨好又是娇哄的,刚好那几天也没他们什么戏份,一偷懒吧,就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隔天起来的时候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她只能在脖子一圈把粉打得厚实一点,怕遮不住,又弄了条丝巾。为了走路能正常些,她还对着镜子练习了半个多小时。
提起来还真是苦不堪言。
落荆棘挑了下眉,玫瑰一下就出了戏,背对着镜头提醒他:“到你说台词了。”
“忘了。”
“就一句话,忘得那么快?”
“不然你提醒一下?”
“你的下一句应该是”
“演员不出名的时候想死,出了名又生不如此!”
“诶?”
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
只一晃神,玫瑰似乎明白了什么,扬起的嘴角跟喝了甜汤似的。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空看新闻,忙得跟陀螺似的团团转。可身旁总有些人有意或者无意让她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
见不得光的黑粉见撼动不了她的地位和决心,就把手伸向一直以来支持她的歌迷。拿了一个又一个来开刀。她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就想把那些人撕成碎片。
对此,她在许久不更的微博下留了一段话:这世上有三类人不能辱:第一是育人之师第二类是救人之医第三是护国之军!
虽然大家都在安慰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可诋毁她可以,肆意谩骂污蔑她的歌迷绝对不行!律师团已经出动,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在收集证据,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elliy?
夜黑风高,一对夫妻骑了辆电动车在陡峭不平的山地上走。
女的问:“还没走出去吗?”
男的说:“催催催,就知道催。还不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瞎指挥,说什么抄近路能快点到,我们至于转了几个小时都出不去吗?”
电动车的电量严重不足,几只夜鸟飞过,惊得俩人嗷嗷叫。
男人叫得最大声,还死要面子责怪女人:“吵得人心烦意乱!”
电动车一扔,连女人都不管,打着光找个地方抽烟。
女人守着电动车,整个后背凉飕飕的。最后实在太害怕,哆嗦着身体找男人。连喊了不知多少声,脚边突然踩到一滩不明液体,黏糊糊的。
“血”
只有血,连男人的尸体都没看到。
女人吓得仓惶乱跑,忽而听到一声凄厉尖叫。几滴血溅在树上,静默无声的树林里更加冷冰冰阴沉沉了。
筱缦酒店
“恭喜恭喜,又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金萧晨每次来蹭饭,都会赶在他们收工的时候,完美卡点,简直不要太准时,“呀呀呀呀,这是什么人间美味,这么香,快快快,给我尝点儿。”
冬荷一巴掌打掉金萧晨偷吃的手:“后面有,自己去拿。这是我特意给妹妹准备的,没你的份儿。”
“你们怎么都那么宠她呢?”
“因为你不叫陈玫瑰!”
金萧晨哭倒在许沉舟怀里:“许警官,他们欺负fu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众人:“”
一身的鸡皮疙瘩。
玫瑰说:“那个,我把凤爪给你吃吧。”
金萧晨得寸进尺:“牛肉丸和烤羊肉也要。”
“给你给你。”
“还有那个烧鸡!我垂涎它很久了!”
玫瑰双手叉腰,皮笑肉不笑:“统统都给你好不好?”
“当然好啦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啊,你最喜欢的男人最爱喝的酒了,我要用最爱的酒灌醉你最喜欢的男人!所以劝你最好把身后那瓶红酒也给我,不然某个人喝醉了可是会耍酒疯的!”
“是吗?”
“我骗你干嘛?”
玫瑰指了指他的身后,笑得很是幸灾乐祸:“有本事把刚才那句话当着他的面儿再说一次!”
居高临下的影子把金萧晨罩得连光都看不见。木愣愣转过头,嘿嘿嘿尴尬一笑:“荆哥,我绝对没有讲你的坏话,真的没有!”
落荆棘这两天没有戏,一直在跟律师团沟通。披星戴月赶回来,也拎了不少玫瑰爱吃的水果:“我很爱喝酒?喝醉了还会耍酒疯?”
“您一定一定一定此处省略无数个一定听错了。刚才我就在放屁,压根没说话。”
冬荷嫌弃得摆摆手:“好臭哦,难怪一直闻到股怪味。”
金萧晨:“”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落荆棘一本正经说:“的确挺臭的,肚子不舒服?”
金萧晨忙点头:“是的是的是的,前几天拉了肚子。”
落荆棘把手里的奶茶给玫瑰:“既然有人不太舒服,早点回去休息的好。正好我也没买多,少了你的刚刚好。”
金萧晨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哥!荆哥!我的哥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呀,我这卑微的友情,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