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和车厘子可以一起吃吗?”
“可以。”
“那我要眼睛和游戏机有什么错?”
宋京看她这好胜心切的模样,积极认错:“嗯,你说得有道理。”
“那你把游戏机给我。”
宋京乖乖递给她。
玫瑰用了个像是在看野人的眼神瞅他,摁开关,没有任何反应。靠!这玩意儿是刚才被他压坏了吗?又是敲又是打,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宋京又一次把游戏机拿走,搂着她睡午觉。玫瑰心里记挂着游戏机的事,还想越过他去拿桌的游戏机,被他用劲抱了回来,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手臂。
玫瑰说:“宋京,你在无理取闹。”
“嗯。”
“你在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嗯。”
“你的掌控欲太强了,看看之前追我的那些人,一个个对我唯命是从,我说一他们绝对不敢说二!”
“所以他们追不到你。”
“……”
这总结性的发言让玫瑰脑子发麻,仗孕行凶,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是是是,怪我瞎了眼,居然看你。想想当初追我的人从禹城拍到了首都,多么壮阔的场面呀。我随便招招手都是愿意跟我约会的精装男人。”
“故意提这件事,是想让我吃醋?”
“呵呵,还不许我回忆了?”
“嗯,我手机里还保存着几个学妹的微信。”
!!!
玫瑰伸手就掏他的手机,另一头被宋京掐住,展开了一场激烈又别具生面的拉锯战:“哎呀,肚子好疼。”
又来这一招,可即使她用了百八十回,宋京还是心甘情愿了钩——松开拿手机的手,大掌贴在她的肚皮,任由她检查手机里的QQ。
“这个陌陌是谁呀?”
“一个摄影社的学姐。”
好你个宋京!不仅有学妹,还有加了那么多的学姐!小小年纪就懂得用美色去收买人心。删掉!删掉!删掉!
检查完QQ,又去看他的通讯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千多个联系人,真的是翻得手都软了。她这个酸柠檬转了几下手继续删。
他没有任何意见,他也不敢有任何意见,不然就会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不过他的通讯录里的备注都很规矩,一般都是:身份+名字+尊称。
比如这个:XX娱乐公司--赵华先生,XXX主持人---李玉女士。查着查着,玫瑰突然好想知道他给自己的备注是什么。摁着自己的手机号码找备注,居然没找到!
抬手撞他:“喂喂喂,休想装睡,赶紧给我解释解释,不许狡辩!”
宋京埋在她的颈窝里,气息滚烫灼人,烧得她脸颊绯红:“没什么好解释的。”
控制她要往踹的脚,手动输入玫瑰的电话号码:“记得住,为什么要存下来?”
贴着她的耳垂说话,交缠的呼吸真容易让人心神凌乱。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可玫瑰却还是沦陷在她的柔情万丈里,怎么也出不来。
她怎么可能不懂他的话外之音呢?
这个人,这张脸,这个名字,都已经深深烙印在彼此的心中。既然是存在心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关于彼此的一切?
玫瑰不闹了,安心躺在他的臂弯里,亲了亲刚才被她咬破口的好几个部位。
宋京你知道吗?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岁月静好。
我知道的,玫儿。
永生永世,我只想与你一人并肩行、共白首。
到了下午,尖锐的铃声把玫瑰惊得满头大汗,明明开了空调,玫瑰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铃声很吵很杂,不知何时被放到了床头柜。宋京也是半梦半醒,把手机贴在耳朵:“莫愁?”
那头的人说话毫无条理,磕磕巴巴讲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宋京听到那头有痛吟声,猜到了大概:“冬荷要生了?”
“是是是是啊。”
“啊,痛死老娘了。莫愁你个蠢蛋混蛋大笨蛋,是啥呀是,还不赶紧送我去医院啊---”
莫愁手忙脚乱,尤其是看到她羊水破了之后更加慌不择路,神经绷得又硬又紧,像被拉紧了的弓弦,再稍微用点力,就会断裂成两半。
宋京以为玫瑰没醒,小心翼翼起身,吩咐莫愁说:“把她抱去车库,开车送她去医院。不要慌,要冷静,她现在很需要你的支持。”
衣角被一只小手拽住,示意他把手机给她:“哥,你已经是一家之主,也该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要怕,大胆往前走,你手有两条命,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孩子。手抖的话,你会后悔莫及的。”
这番话无疑是给莫愁打了一剂强行镇定针,他回头看冬荷痛到五官扭曲的样子,手仍然固执的护着肚子。做母亲的,为了能够让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必须得经受住骨头拆了又重新组装的撕心裂肺之痛:“我知道了。”
胡乱理了把自己的头发,佯装镇定,自我安抚说:“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吼吼哈嘿!”
这么一吼,好像身体里的力量都爆发出来。双手一抄,脚踩风火轮似的抱着冬荷狂奔在大街。
冬荷真的是又气又好笑肚子更疼了,爪子挠他:“你放、放我下来,快叫计程车啊!”
莫愁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把她送到早就预约好的医院。
玫瑰和宋京全副武装赶到医院时,莫愁的手像被打折,麻得抬不起来,蹲在产房门口一直在呼呼呼的喘气。在看到家人的刹那,再坚强的男人也会承受不住:“玫、她、冬荷她、她流了好多的血,又进、进去了......”
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吐字不清。紧接着嘴角开始抽搐,瞳孔逐渐呆滞,浑身找不到可以依靠你的支点,跟刚出生没多久得的小儿麻痹症极其类似。
玫瑰陪他一起蹲墙角,搓着他的手说:“不怕不怕,天黑黑,咱们手里有灯呢。”
“灯、有灯,灯还亮着吗?”
他还记得!
玫瑰松了口气,继续引导他说:“嗯,哥哥我重吗?”
这件事发生在她两岁多的时候。有一天,陈平突然回来,翻箱倒柜找钱,一分都没看到,整个人戾气超重。远远看到村口被莫愁牵在手心里的玫瑰,满脸晦气找她的麻烦。
“放、放开妹、妹妹---”
“滚犊子,说话都不利索还敢来跟老子叫板?我告诉你,她就是个孽障!我今天要是不把她弄死,以后就是姓关那家伙来找我的麻烦!”
月中天,莫愁被甩了十多次,还是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固执的性格跟了陈平。他把玫瑰打晕,扔在有野狼出没的山谷口,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
莫愁傻乎乎不知危险为何物,把玫瑰从昏迷中晃醒后背着她下山。
玫瑰摸着被打红的脖子,瘪嘴想哭:“疼,哥,脖子,疼......”
“乖乖的,哥哥带你回家,擦点红花油就会好的。”
“肚肚,饿......”
“妈妈做好饭等咱们回家呢。”
嗷呜嗷呜嗷呜---
野狼在咆哮,树林里阴森森的,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意。似乎有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莫愁天生缺根筋,没察觉到渐行渐远的野狼。
玫瑰脊背凉飕飕的,听到了一声紧接着一声饥渴阴鸷的喘息,手拍在莫愁的肩:“跑!哥哥!”
莫愁的反应虽然有些迟钝,可短跑一向是整个村子的第一名。野狼扑的动作太猛,好几头撞到一起,滚了两圈都挤在大树。
野狼的速度也不是盖的,第一回合失利,第二回合就齐心协力,围成一个大圈,堵住兄妹俩人逃跑的任何可能。
被一群野狼包围,怕是别想活着离开。
莫愁人虽然傻,可对于生死还是明白的。把玫瑰往颠了颠,还笑着说:“妹妹,你看咱们头顶的灯亮不亮?”
头顶哪里有灯,只有一个硕大如圆盘的月亮。
玫瑰说:“嗯,灯很亮,家,门口,妈妈......”
被吓得说话也不是很利索。
莫愁说:“等下我把你丢到对面的大树,你要自己爬去知道吗?等那个月亮沉下去,太阳出来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玫瑰抱紧莫愁:“我不,我要跟哥哥一起。不要跟哥哥分开。”
“哥哥没有跟你分开。”
“就有的,有的。”
野狼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好不容易能有饱餐一顿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它们开始狼嚎,仿佛在对口号,紧接着好几只扑向兄妹俩人,枪声落地,攻击的野狼被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是村里的猎人被白映榄请来,后来莫愁还没回到家就开始抽搐,双手双脚一直在抖呀颤呀,医生治疗了三四天才让他从这个症状中缓解下来。
玫瑰的脑子轰然想起来某件事。当时她好怕哥哥就这样回不来,就呆在病房里,死活不肯离开。莫愁的手还保持着抽搐的样子,嘴角歪斜,眼白外翻。
她守着莫愁,半夜突然醒了,手指头好疼,原来是被病床的尖铁划到,流了几滴血,血好巧不巧落在莫愁的手肘,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就跟被剪了操控绳般,啪嗒两声落回肚子。
脸色也从惨白逐渐恢复原样,什么也没变,似乎又有什么正在发生改变。不过这个时候,她的关注点更多在于莫愁的变化,而不是消弭于无形的血迹。
可现在她的身体不允许再有任何潋滟紫液的流失,玫瑰靠在莫愁的肩头:“哥,带我回家好不好。妈妈烧了一桌子的好菜等我们回去呢。”
“带、带妹妹回、回家......”
玫瑰把他的脸摆正,歪斜的嘴角和翻白的眼睛在玫瑰手掌的包裹下逐渐平和下来。
宋京站在兄妹二人身后,替玫瑰披外套。玫瑰回过头,什么都不必说,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地板冰凉,宋京给两人准备了比较厚实些的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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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漏斗中缓缓流逝,就这样过了一夜,黎明破晓的时候,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夜。
莫愁第一个惊醒,然后扒拉着产房的门,护士抱着出生的孩子,险些与他撞个正着:“恭喜,是个粉雕玉琢的千金。”
“我妻子怎么样?”
莫愁更担心里面的冬荷。
玫瑰被莫愁的担心声扰醒,在宋京怀里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雪白的墙壁、泛白的白炽灯,还有不甚清晰的交谈声。
冬荷被护士推出来,累了一天,总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人太过于疲倦,累得睡着了。
得知是母女平安,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关于她进出医院的消息突然就疯狂传到网,各种虚假消息有一次随风散在各个角落,更多的假料说她怀孕了。
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就怀孕了?
又是一个企图来博取热点的新闻,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网曝的歌迷粉丝们已经学精明了,只要是关于这些的标题党统统靠边站!谁也别想再蹭妹妹的热度。
所以这个热点在玫瑰还没来得及关注的时候,就很快被其他新闻遮住,随即消失不见。
毫不知情的玫瑰抱着刚出生还没几天的小朋友,轻声哼着摇篮曲,女娃娃睡得很踏实很酣甜,小拳头也攥得很紧。
冬荷这个亲妈在一旁吐槽:“究竟谁才是她妈妈呀,我一抱她她就哭,你一抱她她就咯咯咯咯的笑,简直是天差地别!”
玫瑰挑了挑眉,故意说道:“这么嫌弃她呀,那你把她给我养好了。”
冬荷立马把孩子抢回去:“陈玫瑰你是人吗?你都有两个了,还想来抢我女儿?我告诉你,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玫瑰今天穿了件荷花长裙,没有束身,却也没看出怀孕的迹象,碰了碰女婴的脸颊:“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冬荷说:“我跟莫愁早就商量好了,生儿子我来取,生女儿他来。看到他这几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没?全都是在抓耳挠腮翻阅古诗,打算取个高大的名字呢。”
“是我哥的作风。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极致。爷们就拭目以待吧。”
冬荷对他一个直男没有多大的信心:“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