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存在认知的错误!”
玫瑰否定这个问题,并把它视为很片面的单项题,“什么是偶像?什么又是粉丝?一个人长得好看,可品行不行,在这条路是走不远的。那么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偶像吗?不是!”
“然后是歌迷粉丝。他们知道一首歌在什么时候是最动人的,所以并不能说他们是因为那首歌的嗓音就爱这个人,或许是因为里面的歌词。所以偶像不仅仅是露面的,还包括很多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而歌迷的支持,恰恰是给了我们一个稳如泰山的回答。所以,从我的角度出发,歌迷之于我是一道光,而我之于歌迷只不过是一首歌。”
男主持情不自禁鼓掌:“很妙的一个回答,显然是有感而发。就像您在《辛夷花中》唱的‘天地一脉,皆有所长。风火雷电,各有千秋’。明明没有一个字提及辛夷花,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呢?”
“不是我决定的。”
“哦?看样子是您很信得过的人才会如此采纳他的意见吧。”
“是。”
“妹妹的回答很有深意,可惜这个问题不再今日受访的问题之内,不然我这个主持人可以代替歌迷们求个福利。”
“我的粉丝不会求福利,都说粉随正主,一般他们都是主动找我的后援会会长,各种怼言怼语,让我给他们安排福利。休息了一段时间,把字练了练。这次的福利就是它们吧。”
把好些张福字和毛笔字拎了拎:“抽奖的哦,这次你们可不许再找我们后援会姐姐的麻烦,不然你们写给都得被我怼听到没有?”
余光斜到左角,宋大才子姿态严谨,握着一支狼毫笔在奋笔疾书,看了眼某个某个正在接受采访的小姑娘一眼,无奈笑了笑。
采访还在继续。
主持人问道:“听说前段时间您有参加了早川地震的救援是吗?”
玫瑰面色突然严肃:“有什么问题吗?大家都是祖国的一份子,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抛却年少成名的荣誉,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单拎出来?而不是去采访那些为国人为人民奉献青春和一生的人呢?”
铿锵有力的语速,把整个气氛提到了热水即将沸腾的一个度。
可男主持不仅没有任何尴尬的瞬间,还为玫瑰的这番发言鼓掌:“如果我这边有个按钮,一定会为您的点赞。”
玫瑰说:“大可不必。我只是说了我觉得对的话,至于旁人怎么理解是旁人的事情。”
“看法和通透,理解也很深刻。”
“没办法,身边的朋友是个鸡汤文高手。”
“哈哈,那我倒是很想认识妹妹身边的鸡汤文高手,说不定还是语出惊人的大神。”
“估计难,他是妻管严。”
又偷瞄了眼某个妻管严的方向,他已经把干了的字幅裱起来装帧,做得还真是有模有样。嘴角挂着笑,似乎对这个头衔还挺满意的。
男主持也跟着谈笑风生:“我还以为这位大神是位神秘的女性朋友呢。也由此看来,这位朋友对您的影响很深。不知道能不能请您谈一谈这次为期两个多月的事件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很久以前看过一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那个时候年纪小,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后来回头看看,还真是觉得滑稽又好笑。”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简单,我问你,你会钉钉子吗?”
“会,不瞒您说,我出生于农村,从小这些活计没少干。”
“如果现在给你一份工作,那让你把钉子钉到木桩,简单吧。”
“很轻松的活。”
“而这时,你的老板告诉你,你接下来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拔出这些钉子。”
“那就重新拔出来好了。”
“现在告诉我,桩子有多少个洞?”
抽象的问题,却得到了实际的答案。
男主持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随即把桌的杯子摔了,只听到一声哗啦响,总结道:“良人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采访差不多结束了,男主持说:“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歌迷或者其他人说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看你们的后期如何剪辑了。”
男主持客套了一阵,把录制的仪器设备关掉,一整个后背都是汗:“师母,您这犀利又不失分寸的回答,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是为数不多的、陪着宋京走了很多低谷期的人。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不大,可男主持一直把宋京当成自己的老师。
用欣赏和学习的眼光来看待他人,这可是一种非比寻常的优点。
玫瑰说:“拍马屁的话不用多说,我来个实事求是的。桐城的桃子熟了吧,啥时候给我们送点过来?”
男主持并手放到额头处,做了个手势说:“师母请放心,早就安排好了,今明两天就会到。”
“谢了,多少钱我让宋老师给你。”
“诶诶诶,谈钱就伤感情了,就当是我用来收买您的,到时候伴郎的位置给我留个。”
对于‘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件事,玫瑰一向没有任何限制:“难讲,万一我们补办婚礼,你岂不是亏了?”
“哈哈哈,不亏不亏,没浪费粮食就是不亏。”
玫瑰:“......”
宋京收拾好一切过来:“老肖,忙完这一阵就来趟禹城,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玫瑰挺着孕肚起来的时候,六个多月的肚子已如锅盖般大小,腰肢从后面看真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像柳枝一样轻轻松松被折断。
肖果玩笑说:“这不会是怀了双胞胎吧?”
看他们讳莫如深的脸色,肖果惊得连下巴都掉在了地:“天啊!是真的吗?这也太喜出望外了吧?”
玫瑰说:“请冷静。这件事还没有多少个人知道,要是从你嘴里走漏了半点风声,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挥了挥拳头,眼神有了死亡式的警告。
肖由双手双脚发誓:“......我刚才什么也不知道......”
这对小夫妻,在一起了没宣布,结婚了也没多少人知道,现在更绝,都快成为双胞胎的父母了,还是瞒得严严实实,跟密不透风的墙角似的。
论圈子里私密性最强的人是谁?也只有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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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荷回到禹城的第七天,开始吐下泻,浑身发颤,抖如筛子。跟中了癫痫似的,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火急火燎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医生暂时也查不出是什么问题,只能先控制住她的病症,让她不再抽搐泛寒。
有了次的教训,玫瑰对兽医一直存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先看宋京一眼,再得到宋京的点头允诺后才肯放开长生让她去就医。
冬荷在电话里跟她说:“这世虽然缺德的人很多,可医德高的人也不少呀。你现在的情况跟我之前差不多,怀孕了老是会东想西想,即使莫愁陪在身边也会忍不住找他麻烦。你放心吧,要是这家大型的医院治不好长生,不用你动手,我直接就拿个炸药包把它炸了!省得祸害其他的动物!”
玫瑰被她逗笑:“私自炸医院时犯法的事情,要坐牢的。”
“唉哟,我这不是看你都哭了吗?讲个笑话逗你开心开心。”
“我有宋老师,你靠边站着去。”
“多聊聊嘛,反正果果被他爸抱去睡觉觉了,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
“我哥是个好爸爸。”
“......这话说得,讽刺我呀?算是看错你了陈玫瑰,就冲你这句话,咱俩绝交!再见吧,无情的人类!”
妯娌两人吵了一架,玫瑰的心情却好了很多。就像宋京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就算真的对那个医生存在疑虑,也该相信宋京的决定吧?
对呀,这世,她最相信的就是他了。
接水洗了洗眼睛,镜子里的眼丝还在泛红。玫瑰抽了张纸巾,正擦脸,身后一片阴寒的凉意。
镜子里笼罩一团乌漆麻黑的诡谲黑翳,它扭曲成各种形状,开始肆无忌惮的侵扰。玫瑰心头一紧,手中的纸巾被她蹂躏成无数碎片。
嚯地回头,险些撞到一个打扮素净的女孩,黑眼圈有些重,她把地的包捡起来:“掉、掉了,我帮你捡、捡捡起来……”
说话大舌头,可目光里的诚意是真挚的。
玫瑰把自己小包拿回来:“谢谢。”
“不、不不不客气。”
她笑起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有太阳的温暖。
玫瑰重新收拾好了自己,把脸的水擦干。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宋京关切的眼神,搂着她:“手术做完了,一个急性的肠胃炎引发的并发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全身检查我安排在了明天,今晚我先送你回去。”
玫瑰摇摇头:“我想陪着长生。”
宋京给莫愁打电话,让他买了晚饭和从家里带了些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服过来。两人轮流守着长生,中间也说过几句话,可当困意袭来时,脑袋一歪,玫瑰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宋京抱着她到一旁的躺椅休息。半夜玫瑰被突然袭来的冷风扰醒,她搓了搓手臂,房间里的长生还在休息,倒是宋京不见了踪影。
“宋老师?宋京?老公?”
走廊里空无一人,偶尔有几只猫在‘喵呜喵呜’地叫着,玫瑰扶着肚子在找他,快走到头时,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哭泣地声音,哭得很伤心,髣髴被全世界抛弃了。
玫瑰于心不忍,顺着哭声走过去,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你让我怎、怎么办?我真的不想放弃这个孩子……”
她从安全门的缝隙里看到一道姿态纤丽的女人,侧脸如洋娃娃,大大的眼睛,樱桃小嘴,浑身透着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气息。她哭得梨花带雨,泪水哗啦啦地,心也忍不住跟着揪了起来。
她对对面的人说:“这件事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仗着对你旧情未了就约你出来,一不小心还喝多了,就……我很抱歉,真的对不起,可孩子他是无辜的呀。我发誓,只要你答应让我留下他,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你跟你的妻子了,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语气,更让人痛心了。
这个渣男!
有了老婆还赶出去拈花惹草,现在好了,故事变成了事故,看你还如何收场?
女人跪下来,双手合十哽咽道:“我真的真的求你了,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又或者我现在就去求得她的原谅?”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
这声音……
玫瑰感觉头顶有一道惊雷劈下来,闪着尖锐的绿光。浑身都是被雷劈过的后遗症,连呼吸都沉了好几分。推门的动作带了几分犹豫,最后直接用脚踹。
“玫儿?玫儿?”
虚幻与真实交缠在一起的声音让玫瑰有些分不清,只能凭感觉去揣测,宋京的面孔从模糊到清晰,情绪还停留在梦中的玫瑰给了他一巴掌:“渣男!”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哗啦啦往下掉。
宋京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正巧被莫愁和胡夏看见了。宋京说:“我的错,不该打扰你休息。不过我想你该饿了,粥得趁热吃。”
一手臂的功夫,红豆粥洒在宋京的胸口,好似谁的鲜血了他的衣襟。
玫瑰揪着他的领口质问:“你瞒得我好苦呀,宋京!那个女人是谁?你们又是什么时候鬼混到了一起?”
面对这没头没尾的质问,宋京皱了皱眉,从一堆废话中抽出了重点:“什么女人?”
“你还问我是什么女人?她都已经找门来了!你以为自己瞒得住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说你打算脚踏两条船,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才来告诉我?”
“你有外遇?”
莫愁克制不住体内的躁动,挥手就是拳头。还真是兄妹俩,打的位置都一样。
“停停停!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胡夏感觉自己要疯,安慰一个不成,还得扯住另一个,也是醉了,“莫愁你给我站到一边去,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就不要乱给人扣帽子下菜碟!妹妹你怎么了?肚、肚子,肚子是不是很痛?流流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