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
有些人就是这样,用最普通不过的语气却足以让人不寒而栗,“想要她出事?一尸三命?”
“我没有的……我只是不想让她伤你的心……”
宋京陡然捏紧她的脖子,收敛在躯体内的狠厉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想要对我什么是她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可如果有人敢把歪脑筋用在她的身,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把她送走,从今天开始,这里不欢迎她!”
像丢弃落叶一样把她弃在地,半点都不想搭理。
费香恍若晴天霹雳,也不管从身滑落的被子,露在外头的肩膀抖呀抖,只一个劲儿的跪求宋京:“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的!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的执念!我一直把你奉为圭臬,是心中的太阳神,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求求你……求求你呀宋老师……我可以向陈玫瑰解释的,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只是一时糊涂啊,请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滚!”
金子连碰都不想碰她,用床的被单盖在她的身,扛起来丢出去,又回去把她的东西扔出来:“以前看听我奶奶说吃里扒外,现在我总算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吃里扒外!吃着宋京做的饭菜,穿着玫瑰给你买的衣服鞋子,还敢厚着脸皮跟她抢男人?不自量力!”
两扇门在她的面前用力关,余下的是无尽落寞的暗沉月色。
“宋京,我是那么的爱你啊……”
无力的告白,换来被扫地出门的悲惨结局。一个背弃道德与伦理的爱,终究是场见不得人的悲剧。
一团黑影被月光映落在她的头顶:“啧啧啧,好伤心的样子啊!”
费香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神空洞,没有半点精气神。
“你这样可不行,她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相信,难不成你还指望她带给宋京幸福?”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厌弃我了。”
“厌弃又如何?把他抢回来绑在自己身边,再把他的记忆洗掉,永永远远只爱你一个人,不好吗?”
费香再次来了精神:“我该怎么做?”
“这次可比次简单多了,只要你!……”
——
胡夏找到玫瑰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家大排档门口,掉了好几样烧烤,抱着一个鸡腿在啃:“你这是化悲愤为食欲吗?”
玫瑰用油腻腻的爪子把面前的几个盘子推到胡夏跟前:“别愣着,特意给你点的,赶紧吃,吃完我还要回去睡觉。”
“……”
胡夏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你没事吧?不会是悲愤过了头,烧坏脑子了吧?”
“你的脑子才被烧坏了呢!”
玫瑰吃饱了,推还在跟鸡爪子干架的胡夏:“带钱了吗?”
“靠!你请客不带钱?你们家不是一直都是你来管钱的吗?”
“嘿嘿,出来得匆忙,忘记带了。而且我最近又不需要出来,带那玩意儿干嘛呢?”
“……”
I服了u!
摸了摸口袋,也是空空如也,手机更是不知道落在家里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那个……那个谁的电话你记得不?”
“谁啊?”
“就是跟你在同一红本本盖过章的人啊!”
原本嘴角还挂着笑意的玫瑰突然就垮了下来,好像全世界的悲伤都笼罩在她的身,哇的一声哭出来:“他对不起我!”
路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胡夏吓得一个激灵,忙用两人高领口的毛衣挡住脸,跟被通缉的逃犯似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不过幸好周围人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各种插科打诨胡吃海喝,胡夏掏尽身的衣兜,勉勉强强凑了个整数的钱,最后的零头老板也不收了,莫不是刚才看到玫瑰哭哭唧唧的样子觉得她挺可怜的吧?
不管是哪一样,先得把这个孕妇安抚下来。可这个阴晴不定的孕妇突然又不哭了,打了呵欠问胡夏:“我困了,在附近找个酒店让我睡一晚。”
胡夏手要是有条竹篾,非往她身抽不可:“你不回去,今晚谁也不得安宁!”
玫瑰无所谓道:“那就不安宁呗,反正我开心最重要。你到底找不着嘛,不找的话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早,反正我跟我的孩子一直都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得要命,呜呜呜……”
胡夏真的是感觉自己养了个女儿:“我倒是想给你找啊,可是钱都花光了,怎么住酒店?”
“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儿呢,接着!”一张卡扔在胡夏手中,“这里面的钱尽管用,最好刷爆它!”
“你不是说没钱吗?”
“我是没带钱呀,可我没说我没带卡。怎么样,是不是在为我的小机灵点赞?”
胡夏感觉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要不是看在你怀着孩子的份,我真想把你吊起来狂揍一顿!”
“哎呀废话少说,赶紧订酒店去!”
折腾了大半宿,总算在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宾馆住下。为什么不是酒店呢?因为酒店要身份证登记,而宾馆不用。
这在2007年是比较常见的事情。
第二天,有人疯狂的传,说在某某大排档遇见了好久没有冒泡的天坛歌后陈玫瑰,还说她发福了,脸肉嘟嘟的,肚子也是。
有人就开玩笑说:“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看着就像。不然她怎么那么久都没在媒体记者勉强亮相了呢?”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孩子他爸会是谁呢?”
“还能有谁,最近跟他闹绯闻最凶的不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的主持人吗?”
“也不一定,我看她跟那个叫轩宇的男明星也挺有夫妻相的,哈哈哈哈……”
“那个叫什么的导演也还可以呀。”
……
这群人,不八卦会死吗?
胡夏气哄哄拎着早餐摔在桌,玫瑰睡得迷迷糊糊,头顶了个鸡窝头:“干嘛呢,吵着我睡觉了。”
“你还睡得下去,知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是乱翻天了!有人拍到你昨晚的照片,还在各大网站嘲笑你胖了。”
“这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靠!陈玫瑰,这件事一旦被吹到风口浪尖,一个不相信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要知道这些年你手的资源让多少人嫉妒得红了眼睛。现在你怀着宝宝,很多资源不接了。真被人知道你成了妈妈,就会被这个社会定型的!”
玫瑰爬起来刷牙洗脸:“是我的终究会回到我的手里,不是我的怎么抢也抢不回来!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筛选我的资源。”
“你倒是很有打算!”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玫瑰咬了一口包子,“靠!怎么全是面粉,肉呢?”
“外面做的包子,你还想它里面全都是肉不成?”
饺子也不好吃,油条光是看着就想吐,鸡蛋和牛奶更不用说,每天都要宋京哄着才愿意吃,现在没有宋京在一旁,她真的就是放飞自我!
“没意思!”
玫瑰点开电视,各种挑挑拣拣,看什么都不满意,最后却成功被《喜羊羊和灰太狼》吸引。
胡夏也觉得这些早餐跟宋京做的相比,简直可以用一个地下一个天来形容,也难怪玫瑰会挑嘴。从昨晚到现在,玫瑰绝口不提宋京,就看昨晚唯一的哭闹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分多钟时间。
胡夏猜不透玫瑰的小心思,只能主动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看情况吧。”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回去了?”
电视机正演到懒羊羊被灰太狼装到锅里煮,懒羊羊哭天喊地的叫嚷,灰太狼说:“你哭吧,尽管哭吧,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玫瑰就大声叫嚷:“破喉咙!破喉咙!”
玫瑰捧腹大笑,半晌才转头:“啊?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胡夏翻了个白眼,把动画片关了:“我说,我刚刚给那边打电话了。是宋京接的。”
“哦……”
玫瑰又把电视打开,没有任何的反应。正好放到喜羊羊如天神般降临,解救懒羊羊于水火之中。
两人跟电视叫真儿了。
胡夏又一次把电视关掉,索性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跟倒大米似的一口气丢出来:“你听没听明白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在说,宋京很担心你!非常非常担心你!”
通话半个多小时,一直都是他在说话:“昨晚她有没有哭?情绪起伏大吗?不要让她吃太多宵夜,容易撑肚子。早起来给她泡一杯蜂蜜柠檬水,有味道的她会喝。不要让她单独呆太长时间,容易胡思乱想。她不想说话你就都跟她说,表面不想听,实际心里想得比其他人都还通透……对了,她最近有些挑嘴,你给她买早餐的时候记得不要选面条,她吃不惯……”
为难她这个老人家还要一点点记下来,安抚这对连周年都还没有的小夫妻。
玫瑰听她说完,一双漂亮的眼眸转呀转,一看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你说完没,我要看我的《喜羊羊和灰太狼》了。”
胡夏:“……”
爱听不听,不听拉倒!
午餐的时候有人敲门,两人都很警觉。胡夏伪装男人的口音:“谁?报数!”
没人回答。
两人对视,胡夏手里握着一个烟灰缸,亦步亦趋挪到玄关,猫眼里看不到一个人,做好准备拉开门,外头一个人没有,只有门口放着一个大的塑料袋,白色塑料袋里装着一整条鱼,还有汤、米饭、土豆排骨、白灼空心菜、莲藕炒猪肉等等几样菜。
胡夏说:“吃吧,我点的外卖。”
玫瑰撕开一次性筷子:“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在你厕所的时候。”
“哦……”
难怪刚刚问她想吃什么。
吃完午饭,玫瑰捧着圆滚滚的肚皮,又开始看《喜羊羊和灰太狼》。胡夏满嘴都是抱怨:“看来看去灰太狼都抓不到一只羊,有什么意思?”
玫瑰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照这样子的抓痒速度,灰太狼跟红太狼迟早会饿死。”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吗?”
反话,在讽刺她。
胡夏在房间里散步:“别看了别看了,你该午睡了。”
玫瑰哼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我睡觉,实际想看你的女人大撕战。”
“什么女人大撕战?”
“还能有什么?最近不是最流行什么灰姑娘嫁入豪门,被闺蜜抢老公,被婆婆赶出家门,重生回来后开始报复云云。的确挺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看的。”
“……”
胡夏咬着牙齿根,内心在自我调节:淡定淡定,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干嘛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而且这个孩子还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宋京特意嘱咐过,她心里不爽的时候肯定得有一个人承受这个怒火,必须得让她把火气发泄出来,否则会憋坏身体。这种事情以前是他,现在变成了她。
别人有好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坏事到她这里就是桩桩件件头扛。真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啊!
既然这个话题聊不下去,胡夏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问:“晚饭想吃什么,我去楼下给你买?”
“不用了,就点这家的外卖吧。口味挺对我的,买其他的我挑嘴。”
“菜呢?”
“让店老板随便做。”
“……”
胡夏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还听不出玫瑰话里有话就真的白活了,“你知道这顿饭是谁做的了?”
玫瑰地目光紧盯着电视,毫不避讳地坦言说:“从我闻到第一口菜香就知道了。”这么多年的熟悉可不是白白了解的。
行、行吧!
胡夏松了口气,也省了她解释的功夫。
下午六点,晚饭准时送达。与此同时送来的,还有一本贴着玫瑰头像的笔记本。
玫瑰翻看两页,这是他们的交换日记,才写了前面几页,后面因为她耍赖,一时说坐着不舒坦,一时又觉得比不好写,愣是没把这个笔记本写满就半途弃掉了。
玫瑰翻开某人写的那几页,他一直都在写,不像她那么懒。津津有味看完,还留了批注,胡夏悄咪咪凑过去,每页的批注都是同一个句话:臭男人!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