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万人之死，不过烟云

“看来低调容易让人忽略。”魔教少主一剑逼退蒙面客侧着身。

“你是何人？！胆敢管我的事！”

“你废话真多！想杀就来，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似的。”

只见蒙面客右手执剑，杀向魔教少主。

另一侧的乾烨将眼前之人击倒在地，鲜血直流。

“你是什么人？”

“呸！”男子碎了口血，单手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盯着乾烨道：“要杀便杀，何必如此假惺惺！你虚伪的样子真让人觉得生厌！”

“你我本无仇，我无理由杀你。但你要坏我之事，所以，只好得罪了。”

“士可杀不可辱！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哈哈，这句话倒也合我心意。”身后的魔教少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向他们走来，自言自语着：“那家伙确实有些门道，着实费了些功夫呢。”

“噗！”

女蒙面者直接一剑穿透了男子的后背，鲜血狂流。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墨迹！还有，他说的有句话我觉得挺正确‘有时你的怜悯姿态更让人恼火，更让人愿意杀了你！’”说完，他们三人盯着彼此看了几个瞬息。

“其实我更喜欢动手！”乾烨趁女子尚未反应过来，直接提剑杀向她。

“哼！”女子双脚蹬地，腾空跃起。

乾烨立即侧腰，闪过女子的剑，随即长剑换手，缠腰而转，左手虚刺一剑。

女子闪身欲躲，发现是虚刺，便顺势贴地，躲过乾烨真实一剑。

正当女子从容转身时，谁料乾烨突然从一侧冒出来，女子心头惊讶不已，想要退后。乾烨手疾眼快直接揭下她的面罩。

“果然是你。”

“原来你算好了之前的招数，就等我漏出破绽了。”上官馨儿看向乾烨。

“你竟然也来了。”一旁的魔教少诧异道。

“少主都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长长的睫毛微动。

“上官馨儿你别太得意，虽说此次父亲大人命你掌管一切，但你别忘了，我才是魔教教主之子，你只不过是个世子而已。终有一天你要听令于我！”

“在这之前，烦劳少主先回营地，这龙泽街绝非等闲之地，待我问得事后便同你们汇合。”

“哼！”

魔教少主狂躁风怒的看着上官馨儿向门口方向走去。

突然，他停在乾烨旁边，幽幽道：“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你别太嚣张！还有，如果你今晚能杀了她，我可以让你回一次蜀山，沿着当年的那条密道，哈哈哈……”

“怎么，要杀我？”上官馨儿看向此刻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的乾烨，手中的剑攥的越发紧了。

“抓紧时间吧，天快亮了。”

那道在上官看来显得孤傲冷峻的身形离去，此时，她心中竟出现了怜悯，同情，不知是他此刻的模样与神情像极了自己还是她的心已不再冷血……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也是仅剩的两人，无心颤抖的双手捂住头，不停的抓扯自己的头发，仿佛看到了熟人，看到了曾经的故人。

“无心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啊啊，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求求你们饶了我……”

“无心前辈，你看清楚，这只有我和这位上官姑娘。，没有其他人，没有要伤害您的人。”乾烨抱着无心那早已残缺枯萎的躯体，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般哭泣。

“你这是何意？”

“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封住穴道可以让他思绪恢复正常。”上官馨儿低音道。

无心老人果真安静下来了，只是有点愣，不知是怎么了……

“无心前辈，晚辈想同您了解一些当年的真相，还望您能不吝告知。”

“你是谁？”

“我……”

“他叫乾烨，当年蜀山宗主乾寒之子。”

无心发散的瞳孔盯着乾烨，不停的念叨什么，突然看向一旁的上官馨儿道：“你又是谁？”

“上官馨儿，现任魔教世子，老教主养女。”

“你……你可是燕国人？”无心情绪有点颤微。

“是。”

“皇族？”

她看了眼乾烨，随即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啊……”

“难怪什么？”二人异口同声的看向无心老人。

“当年，乾寒同你父皇便是在这龙泽街战斗过，你们好像他们。”

“什么？”二人不由看向彼此。

“二十多年前，燕国本是国泰民安，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三天之内，遭受到了大陆各方势力的围剿，，尸横遍野，血染燕都。”

“燕国的军队呢？”上官馨儿问道。

“正因当时燕王在同夏国交战，千里之路，纵使燕王听到消息连夜赶回，但也为时已晚。”

“即便如此，那也不可能三天便攻入各大城池。”

“不知，天下无人知晓啊。有人说是夏帝同魔教暗中勾结，可是当年有人目睹有各大派人的参与；也有人说是天下共讨之，王朝，门派皆有参与……”

“可是，燕王又是如何一夜率领万人破龙凤帝都入之呢？”乾烨看了眼上官馨儿变得青紫色的脸，说道。

无心老人抿了抿嘴，迟疑道：“这便更让我不解了。我只知道当年燕王攻入此处时，血漫战袍。后来，不知你父亲乾寒怎么会出现于此，亦是血浸衣物。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便打了起来。”

“你是说是乾寒杀了我父皇？！”上官馨儿血红的眼眸下都是仇恨。

“这个……我不敢肯定。因为当时我答应乾寒替他寻找妻子，所以当时我并未赶到。不过那万人，缺如同……”

“如同什么？”

无心老人回忆的神情中出现了畏惧与不安。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多少那种东西……当时，我赶到时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死亡，有被割喉的，有被分尸的，还有被直接吃掉的……”

“什么？!”

“确实如此，当时我只想从人群中寻找乾寒，可是他已经不在了。遍地的都是尸体，都是鲜血。但是直到后来，他来了”

“谁？！”

“夏渊。”

“他？！”

“对，他来了，那些东西走了。”无心老人眯着眼睛，回味着，记忆着，好像一切都想刚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后来呢？我父皇倒地是被谁所杀？！”

“我不曾看到燕王是被谁所杀，但我最后看到夏渊将他的头颅割下，立在了万名士兵的尸首堆顶。”

“父皇……”上官馨儿顿时摊到在地，原来夜邪和养母对她说的都是真相，自己的国家和父皇都是丧于夏渊之手。

“那我父亲呢？他找到我母亲了吗？”

“那日，看到那一幕我十分不安，我虽有一身武学修为，可是那些东西的行为让我感到恐惧。所以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去同先前同你父亲约定好的地方等他。”

“那您等到了吗？”乾烨迫切的问道。

“等到了。但是他只是告诉我你母亲叶冰涵死了，然后便一言不发，独自离开了。”

“叶冰涵？原来母亲的名字叫叶冰涵……”乾烨一边又一边呐呐着这个名字。

“那你又是怎样成这个样子了呢？还有你同我父亲、燕王和夏帝倒地是什么关系？”

“额，这就说来话长了。早年你父亲游历天下，初出茅庐。我当时虽然早已是扬名天下的‘无心老人’，人人欲得而诛之。可是你父亲曾在我生死闭关时救了我，我当时并无谢意，甚至对他那个毛头小子充满不屑。”

“再后来，我在江南一代身受魔教暗杀，身受重伤。你父亲当时和夏渊、你母亲、还有一个青年击退魔教，救了我。我也是被你父亲身上的气质所吸引。这世间我本无亲无情，流浪天涯，可是遇到你父亲后，我发现自己昔日的狠辣无情被淡化。慢慢的，我视他如子侄，传授我毕生绝学……”

“至于夏渊，我之前并无多少了解，也是后来才听说他是大夏朝最年轻最有谋略的帝王。只到那天，我才认识到他的消杀无情，果断狠辣。他一手策划了燕国的覆灭，包括你母亲的死，都跟他有着脱不了的关系。而燕王，一个爱民君王，我虽不曾同他有交集，但他的爱民勤政天下广为流传。”

“莫非您成这般模样是夏渊所为？”

“是也不是……”

“嗯？何意？”

“那日你父亲走后，我便回到此处，想要继续探查一下。没想到这好奇心害了我。”

“回到此处后，万人尸首一无所有，一切都恢复正常。”

“什么？！”乾烨和上官馨儿很是诧异，万人尸首，堆之成山，究竟是什么力量……

“是的，我当时的心情同你们此刻一样。于是我沿着龙泽街一直走，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夏渊出现了，他告诉我蜀山发生了大变故，魔教和各大派合力攻打，你父亲及宗族之人凶多吉少。正当我想要前去助你父亲时，被人点中死穴，动弹不得。”

“那您当时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吗？”

“没有，一直以来，我的武功海纳百川，可有一致命的缺陷就是先天存有死穴。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你父亲知道。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以为是你父亲出卖了我，将我的秘密告知他人。”

“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一直被困于此，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是你父亲出卖了我，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做?直到后来有人告诉我说：乾门灭，你父母宗族之人皆亡。我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操纵，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夏渊。”

“您老为何如此判读？”

“我被囚于此处二十余载，整条龙泽街一直空荡无人，陪伴我的只是这房子的污秽和这街道不堪。昔日的种种梦魇无不时刻折磨我。可是每逢天下江湖大事发生，必有人来告知于我，甚至给我带来一些庆贺的酒肉瓜果。”

“是什么人？”乾烨问道。

“看不透，举止言谈像江湖中人，可行为规范又想宫廷之人。琅琊之事便是他前几日告知于我的。”

“天亮了。”上官馨儿发呆着，此刻她的心中无疑是重新被家国仇恨所点燃。

“前辈，既然如此，那就待我等暗自调查吧。等我处理完琅琊一事后一定带您离开帝都。我想，这也是我父亲最愿意看到的事。”

“呵呵，孩子啊，我已将成朽木，苦矣。你不必为我之事涉险，好好活着，提升修为保护好自己便足矣慰藉你父在天之灵。”

“我会的，我会好好活着，会看着曾经的那些人一个个死去。”

“你过来，坐到我身前来。”

“您？您这是干什么？”乾烨一坐下便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上官馨儿也是立即起身拿剑指着无心老人。

“我时日不多了，多年被囚于此处功法已废，唯一仅存的就是多年的内力了。你天资聪颖，武学修为已经很不错了，刚才我瞧着你的内力不是很强，如若遇到真正的高手，一定会吃亏的。所以我将毕生内力传于你，望你好生用它，莫负了你父期望。”

说罢，无心老人双手化一轻轻推在乾烨后背，醇厚的内功不断汇入他的身体。

“走吧，不必再来了。”无心靠着最后一丝内力推远了乾烨。

“扑通！”乾烨跪倒在地，扣了三个头道：“您于我乾门之恩乾烨永生难忘！”

无心老人低下了头，暗自愁楚，是难过？是悲痛?是羞愧?……无人可知

乾烨和上官馨儿相继离去后，无心老人身后走出一人，只见凤栾碟身，龙气嘉冠。他瞧了眼无心老人，转瞬盯着乾烨等离去的方向道：“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你要记得你承诺的。”

“放心，待朕踏破蜀山之巅，入得那乾门坤域时，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的。”

“哈哈哈哈，而且这世间也不会有第二人知道你无心老人竟也会因害怕而出卖多次救过自己的弟子。哈哈哈……”

看着夏渊讽刺般的离去，无心如同破钟而立，久久不知要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