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坦白背后，是兄弟情

新的一日，天高气爽，云卷云舒，河山亦是风姿绚烂、多采无华……

龙凤帝都祥和客栈这几日是一片安宁祥和，这不是因为作为帝都“四大客栈”之一的它近来生意冷淡，只是一个得罪了夏帝和几乎整个武林的人住在了这里，让其他人闻之淡漠，谈之愤慨……

“叶兄，今日感觉如何？”沐贤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倒了杯水递给躺在床上的乾烨。

今日早晨他特地吩咐自己的后厨师傅做了些帝都的特色小吃和大补之物带到这祥和客栈，让受伤未愈的乾烨享用。

乾烨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里面多了点什么东西似的，让他看到正在为自己盛饭的沐贤竟然有些愧疚。

“叶兄？”

沐贤手中拿着樱枣莲花银耳粥，喊了声正在发愣的乾烨。

“哦。沐小侯爷。”乾烨连忙伸出手端起了沐贤递过来的粥，面露感激道：“谢谢。”

“哎，你我之间还需客气么。不是说了么，你我之间兄弟相称，你怎么老是“小侯爷，小侯爷”的。再说了，这些都不算事。”沐贤乐呵呵的大手一摆，便拿了个木凳坐到乾烨面前。

进来的时候看到整座祥和客栈除了乾烨外并无他人入住，这胜似幽静的安宁让沐贤很是满意，为了给乾烨提供一个真正舒服静谧的环境疗养，他可是对此店店主用尽了手段……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叶兄？”望着乾烨眼神迷离，心思沉重的模样，沐贤关切道：“还是你的伤……还是没有好转？”

沐贤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乾烨，十足的像个痴儿。

乾烨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犹豫了一下笑道：“我伤势好多了，这粥也特别好喝。”

沐贤低声叹了口气，随即将南茜昨日新裁的衣服披在乾烨身上，心中暗自疑惑道：叶兄今日好不正常啊，他怎么老是欲言欲止的样子，还是不是偷偷看我？我帅这个事我一定很清楚了，况且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些赞扬之词可以直接说嘛，我沐贤又不会介意……等等，叶兄不会是给大傻了吧，他不会对我……

想到此处，沐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艰难的咽了几口唾沫，时不时偷瞄几眼乾烨。那贼贼的小眼神波光流动，让乾烨不由笑道：

“你怎么了？”

“额，叶兄啊，你……”沐贤心中不由直打架，两个手彼此交错着，吞吞试探道：“你……你不会是有话想对我说吧？”想了半天，纠结了半天，沐贤只想出了这种问法。

乾烨脸上表情不由定住了，沐贤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开始，于是他说道“是的，我确实有很多话想同你说，只是之前情况特殊特殊没能告诉你。所以我现在决定一定要告诉你，不然我会后悔的……”

看到乾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而且说完好似脸上轻松不少，沐贤有点慌道：“叶……叶兄啊……你稍等等，容我整理一下心情，我怕自己一时接受不了……”

乾烨也是趁此理了理思绪。

“好，你说吧！”沐贤摆出一副准备牺牲自己似的姿态，双眼越睁越小，耳朵越竖越高。

“其实有件事我之前没能跟你说实话”

“我知道，之前碍于一定的人和事嘛。”沐贤悬着心，一只眼一定闭上了，另一也仅仅是眯成缝。

“呼……谢谢沐兄你的理解。”乾烨长出一口气道。

“之前确实因为我们相识时间较短，而且我的这个事比较棘手，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都很难容忍。”

沐贤竖着的耳朵机灵的动了动，鼓励道：“叶兄啊，你说的这一切我理解。毕竟世事纷杂，人心难揣么！”但他心里不由暗乐：好个叶兄，喜欢我你就直说嘛！我沐贤虽说只喜欢女人，但是有个男性崇拜者也是不错嘛，哈哈哈……只不过，这种情况江湖甚至天下确实寥寥难觅，难怪……

乾烨听到沐贤竟然这般通情达理，他内心对他的感情无疑又是增加一份，继续道：“经历过这些天生生死死，我是真心发现你确实同我之前所听过的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也不同于江湖上那些阿谀小辈！”

沐贤此刻已经飘飘欲仙了，意识不知早已飞到哪里去了，清秀的脸流露出心满意得……

“所以我今日决定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以后我们也算是真正的兄弟了！”

“等等！等等……”

沐贤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狐疑道：“你要说的是你的身世？”

“对啊……”乾烨无辜的看向此刻双目中充满失望的沐贤，有神的眸子动了动。

“嘶……”沐贤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心口处，暗自叫道：苍天呐，这……这不是应该说说他对我的崇拜与仰慕甚至暗恋吗？怎么会……真是丢死人了……

“额，叶兄啊，你刚才是说你要跟我说说你的真实身份？”

“是啊，难道你之前想同我说的不是这个事？”乾烨裹了裹衣服，挪到床边看着沐贤。

“没……没有！我想跟你聊的就是这个事。你接着说。”

趁此机会避免尴尬的沐贤随即转身从食盒中拿来一些糕点、干果水酒之类的，也避免了被乾烨看出什么不同寻常。

乾烨一边品尝着手中的“玉粘南糕”，一边道：其实我真名叫乾烨，是蜀山乾宗之人。”

“哦，乾宗。”

下一瞬就见沐贤伸到口中的糕点掉了，整条胳膊仿佛都失去知觉，目瞪口呆道：“你是乾宗的人？怎么会？不是说乾宗多年前被灭族了吗？听老一辈人当时整个乾宗没有一个活口！”

相比之前自己的暗自绯腹，此刻沐贤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错，当年乾宗是无疑人生还。但是我……是唯一一个，因为混战之际我被我父亲锁在密室里。”

“原来这样啊，那你是？”沐贤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所有，好奇道。

“乾宗宗主乾寒之子乾烨。”

“我……？！”沐贤跳起来哈哈大笑道：“你……你竟然是乾寒前辈的儿子！哈哈哈……”

“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听我父亲给我讲述你们乾宗的独特与乾寒宗主的逍遥侠事，可惜没能亲眼见到他老人家。我可是他在帝都的第一信徒！”

沐贤眉宇之间都是喜色，合不拢的嘴此时显得十分逗人。

“我，我也是我父亲的信徒。”

“乾烨，叶天？乾……烨……叶……天……这，这不就是你真实名字反过来的读音吗？！”

“是，但是在字的写法上略有不同。”

“乾烨，叶天……这两个名字真是秒级，秒级啊。”沐贤反复读者。

“那我以后该如何称呼你呢？是叫乾兄？还是烨兄？天兄？叶兄？”沐贤一时苦恼着，精致陡峭的鼻峰扇了扇。

“你还是叫我叶天吧，反正叶兄与烨兄都是一个人。”

乾烨不禁笑道，先前的褶皱看上去已经少了不少。

“好！那我就叫“烨兄”吧。”沐贤哼了几句，随即认真道：“对了烨兄，那你后来是怎么出现在绮黎沙漠的呢？还练就了这么厉害的一身武功。”

乾烨的思绪被沐贤的问题带回了蜀山，那个鸟语花香、沁人动人的家。

“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叫你帮忙找一个叫“令浩南”的人吗？”

“记得记得，我当时心中也是颇为奇怪呢。我是同你一块从绮黎沙漠回来的，也不曾听你提及此人。”

“他是我义父。也是当年我父亲在大战开始前写密信通知救我的人。”

“哦，难怪那天看到你见到他的时候情绪和平日不同。”

乾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的一身武功也都是他教的。我同义父相依为命多年，不了后来因为那些人贼心未死，多次想要杀我。我同义父被迫无奈，只好决定南下。”

沐贤颔首肯定到：“不错，南下对于你们当时的处境确实是最好的选择。那后来呢？”

“后开因为我的不懂事不了被华山派的发现了。华山掌门率领他的弟子将我们逼杀到绝境。”

“林瑾？”

“对，就是他。”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

乾烨将他们跳崖开始讲起，如何到桃源婉儿家，又是如何求婉儿爷爷救治他义父，再到后来他们在那里的几年生活……

沐贤如同学生听书一般，心情跌宕起伏，脸上也是时而紧张，时而舒畅……

听完乾烨讲述了自己这二十年的经历，沐贤心中对他的佩服也是越发浓厚了。他沐贤人如其名，喜好天下江湖的大德大贤之人，这也是他父亲当年给他起此名的初衷。

“所以烨兄你前几日同那些江湖各派人士比试的时候下死手是因为报仇？”

“对。”

沐贤心中道：难怪一向和气温顺有礼的烨兄会变得那般疯狂，满脸杀意的乾烨他那日也算是真正见识了。

“你和长公主那天……？”

沐贤还清晰的记得乾烨同长公主那天在场上的神态，刚开始还好好地，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动剑了……

“我……她……她跟我承认了先前参与了我的一些事，而且，她杀了婉儿和婉儿爷爷。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被仇恨蒙蔽了心神，一时冲动就……”

乾烨的神情也是暗淡了不少，想起对夏敏，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她曾经出手救过自己，但也参与了对自己的布局；她曾说过喜欢自己，可是她是夏渊的女儿……终归了，是他对不起她！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当时怎么就能肯定真的是她杀了婉儿和爷爷呢？就只是因为那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吗？难道她不可能说谎试探自己吗？

……

乾烨狠狠的将自己的头撞在了床侧的墙壁，那日之后他便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想那件事，他知道自己一想那件事心神必然会乱，那般的他是无法从这险恶的局中求的生的希望的……他很乱……

“烨兄，烨兄你这是作甚！你伤还没好呢！”沐贤赶紧上前抱住此刻正在自残的乾烨，不停喊道：“当时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呜呜……”

乾烨终究是没能忍住，从小到大，哪怕是生死一线他也从未哭过。可是此时他却倒在沐贤的怀里痛哭不已。是因为沐贤是自己真心能信的过的人吗？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夏敏的出手带着对夏渊的恨？

他们都知道，从今日之后他们二人算是真正的兄弟了

……

沐贤咬了咬嘴唇，他也就能哄哄像宁璃那种哭闹的女孩子，这男人么他还真没什么经验。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拍着乾烨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都会过去的。你现在是要好好养伤，明日还有一场场的生死之战等着你呢。你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不了乾烨的哭泣声竟然逐渐小了，沐贤心里那叫一个舒服与骄傲：看来以后他可以尝试着男女通“哄”

……

“谁？！”

沐贤只听到“嗖嗖”几声，安静下来的客房窗外闪过几道身影，屋顶也传来瓦砾的抖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