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原自古都讲,男女授受不亲!玥儿如此之举,是在向本王表明爱意吗?与其跟着那冰坨子倒不如跟着本王呢!”低沉魅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轻轻柔柔,飘飘渺渺,似镜花水月,仿佛要将人心神蛊惑。寒芒狠绝的抵近,“闭嘴!”赫连夜丝毫不见被甩下来的狼狈,看也不看那下一秒就能割断他喉咙的锋芒,直直迎上欧阳玥那冷若秋霜的脸。邪魅一笑,“你天生就属于草原!别挣扎了!”饶是欧阳玥忍力极佳,也忍不住暗骂一句,“神经病!”稍稍侧目,见不远处的秦之炎已十分利落的简单包扎完毕,冲她轻点了下头,他神情依旧冰霜,看不出受的到底伤重不重。回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她的心似乎都要破空而出了。还好,虚惊一场,有惊无险!“玥……”某人又想勾人,一字才出,欧阳玥握剑的手,不由分说,又抵进了赫连夜脖颈几分,寒芒凛凛,映出一道深红血痕。赫连夜脖间一痛,下意识一顿,这女人,看似少言寡语,无甚表情,动起手来,能直接要了你的命。
此时,十米外的狼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抬眸看去,依稀晨光中乌压压一大片,像是自地狱而出的魅影,恐怖又瘆人。魅影最前方一匹马背上的男子,虎背熊腰,浓眉大脸,与身后其他狼军一样,头上散着几束细辫,看上去滑稽可爱,欧阳玥此时却笑不出来,那人手里握着一张青色的巨弓,方才千钧之刻,那支差点射中秦之炎的玄箭,就是从那张巨弓下射出的,可见此人,眼力、臂力、平衡力、应变力皆非平庸。那人见赫连夜变故之后,仍旧被一柄短剑架着脖子,心下一阵担忧,操着暗哑的大嗓门朝赫连夜喊道:“主子!”赫连夜尚在为之前,秦之炎将他横丢于马上,受了一路非人颠簸,而阴郁难平,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个奴才。
欧阳玥侧眸瞥了眼,就见秦之炎,一八尺男儿,双腿叉开,大喇喇地坐在地上,一副随性洒脱的痞帅模样,完全不似,平日那个严肃到每一根汗毛的太子殿下。见他坦然席地,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心下不禁有些担心,有些奇怪。伤得太重起不来了?还是另有打算?按他一贯的作风,不可能不安排接应的人啊?要不要挟着赫连夜再要两匹马来?或者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落马之后那一刻,全神灌注在赫连夜身上的她,恰好错过了秦之炎第一时间放出的信号弹,此时不由得细细盘算了起来。
“做笔交易如何?”静寂的空气中,秦之炎那低沉不辨情绪的嗓音,突兀响起。夜,静谧无声,寒风凛凛。突兀的一句话之后,天地间又是一片静默,仿佛平波无澜的湖面掠过一直飞鸟,轻点了水面,只泛了点波纹便又恢复了平静。四目相撞,暗流涌动,片刻之后,才听到一丝邪魅游移的声音,仿若自世外传来,“如何交易?”
冷漠的声音又响起,“秦阳城里的人能许诺你的,本将照样可以许诺你,而且……加倍,如何?”“哦?是吗?只是本王并不识得你所说的什么秦阳城的人呢!”赫连夜受制于欧阳玥,身子动不了,声腔却拉得高,似乎在表明他是真的不认识谁。“那人不就是许你,事成之后,将羌山南线,西自沽峪关东至胡山角的,所有土地尽数予你吗?”欧阳玥眉峰微挑,心下不由一震,在帅帐中看了数次的军事图,冰块脸所说的疆域,少说也有数万方里的土地,谁能如此大胆,竟许下敌国这等丧权辱国的承诺。
思索间,却见被她挟持的赫连夜瞳孔微缩,转瞬即恢复了原状,仿佛是欧阳玥一刹那的错觉,不过她素来心细,她敢断定,这必定是心惊之下的条件反射,冰块脸说中了他们的秘密!只是,随即却听道,“不知秦大将军何意!不过……若真是如此,本王倒是十分乐意做成此笔交易呢。只是……不知秦大将军是否,忍心割舍呢!”“数十万里土地,本将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这区区数万里!”真是两只狐狸,各存心思!不过秦之炎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依她的了解,他虽性子古怪了些,但骨子里确是傲气十足的,绝不是能割半分地献敌之人,倘若是套赫连夜的话,赫连夜又如何会不知,是不会有结果的,难道……又是想……
突然,身前一阵疾风掠过,欧阳玥顿觉手腕一痛,握剑的手霎时泄去了几分力道,不好!这厮什么时候恢复的体力?之前给他塞了两粒软筋丸,不是说至少叫他十二个时辰之内手无缚鸡之力?这才不到两个时辰……此时已顾不得多加思考,赫连夜大掌如铁钳,紧紧锁着欧阳玥握剑的手臂,灌着劲道将她握剑的手往外拉去,力道之大竟是让她一时也挣脱不下,更别说将剑锋重新抵近他的脖颈。雷霆之际,欧阳玥一个激灵,顿时左掌变爪,雷利之间,像一弯铁钩,直直朝赫连夜脖子掐去,假身左晃之际,右脚忽抬,猛然朝他后腿窝狠狠踹去。
突逢变故,所有人皆是一惊。秦之炎最先反应过来,冷眸乍现,几乎与欧阳玥同步,瞬间发力,弹跳而起,在对面敌军反应过来的前一秒,率先一步朝二人方向奔去。对面的狼军先是一惊,在看到秦之炎那明显有些踉跄的步子,知道他已然受伤不轻,心下又一喜,终于有机会还手了。众人在虎二的指挥下,迅速驱马上前,人多势众,乌压压一大片,立刻将三人围得密不透风,数十人已持刀下马,借机欺近。形势直转而下!狼军终得此良机,怎肯放过,只听虎二一声大喝:“射杀二人!救出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