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饭时,秦之燕坚决要向欧阳玥一样与大家同桌用饭,欧阳玥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出门在外,若是都顾了规矩,大家就都不用做事情了。她兴致勃勃的布菜,等大家都上了桌,倒难为了一帮大男人。十一十二做侍卫做习惯了,从不敢与主子同桌而席,更别说公主了,端着自己的碗就想移开,奈何被公主厉目雷扫,又得乖乖坐下,食不敢咽。“咦?这位是?”秦之燕终于有功夫打量欧阳玥身边低头吃东西的清俊男子了。被点了名,楚尘努力吞咽了一口,想起昨日种种,十一十二用怪异的目光看向秦之燕,楚尘正打算回公主话,没想公主却察觉到不对,她指着十一道:“十一你为何那表情?”十一吞了口口水,有些为难道:“公主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秦之燕更觉不对,“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十一为难的看看不管闲事的欧阳玥,没反应,再看看正主楚尘,没反应,于是,他咽了口口水,鼓了口气道:“公主您昨日喝醉了,见了人家就抱上去了!还—还叫人家父皇!”
空气再一次成功被凝结,秦之燕小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十一十二赶紧学着欧阳玥,心无旁骛埋头吃饭。看着一桌子的鸵鸟,秦之燕秀眉紧蹙,小嘴微嘟,跟自己赌气,自己喝醉了啊,跟别人赌气,不应该啊!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懊恼,短短几息之间,她已经变幻了无数表情。欧阳玥见她自己生闷气不吃饭,才跟个没事人似的道:“饭凉了就不好吃了!”秦之燕这才慢慢拿起筷子静静吃了起来。
欧阳玥见她眼神还时不时瞄向那个一直低头的人,才又道:“他叫楚尘,是我义弟。”秦之燕只“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可那小眼神却还时不时向那个方向瞄去。感觉到不停的视线,楚尘忍无可忍,猛地一抬头,眼神威吓,吓得秦之燕如缩头乌龟,赶紧低头吃饭。好家伙,吓死宝宝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一个劲儿的狂跳。有些害怕,不过,那张清俊里又带了点硬朗的脸实在很好看,那双眼虽凌厉,却很干净,像清泉,像夜空,给人无尽的遐想。她没忍住又悄悄抬眼看去,他却已经又开始埋头吃饭了,嗯,他的额头饱满,也好看,手很大,很修长,骨节分明,更好看。“姐姐,我吃饱了,先出去了。”终于忍无可忍的某人红着脸,撒丫子跑了,十一十二紧随其后,饭桌上瞬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秦之燕这才觉得很不好意思,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欧阳玥,欧阳玥却只道:“吃饭!不用管他们!”说实话,她真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尴尬场面啊……
“玥姐姐,他真是你义弟?”秦之燕小声的问,欧阳玥“嗯。”了一声,没了下文。秦之燕又问:“怎么没听你讲过?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欧阳玥面色如常,也不废话,“我救了他,他可能是为了感恩就跟着我了。”欧阳玥说的潦草,其实何止是感恩,他们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还是舍命相护真切依赖?还是相依为命真情相待?不管是什么,他是她的亲人,就对了!
秦之燕又继续问道:“他……是在北府军里当差吗?”这下换欧阳玥惊讶了,“嗯。你是如何知道的?”秦之燕眨巴眨巴大眼睛,笑道:“猜的。”小姑娘问了这么多,要是欧阳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真的做姐姐不称职了。想想楚尘也算是前途无限,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吧。
后日上午,楚尘在欧阳玥一番追追教导下终于了出门,一路飞马,出了城门径直朝南大营而去。
南府军被冯子烨掌控多年,早已成了家族派系,亏得冯子烨此人爱才,安插本族子弟的同时还不忘提拔有功将领,所以,多年经营下来,南府军都尉以上的将领,不是同族子弟便是富有将才的忠臣。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况且是利益与观念不同的两种人。所以,南府军不知从何时起,内部已渐渐分化成了两大阵营,驻守北大营的亲系派与驻守南大营的嫡系派。以吴用肖战掌控的南大营旨在强军明纪,素来看不惯亲系派的胡作非为目无军纪,而以冯子良冯绍为首的北大营也对毫无根基却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寒门将士感到十分不满。只是,冯子烨当初想要亲嫡融合,牢牢把控南府军又不想导致内部腐化的心思恐怕永远不会实现了。这种无法化解的矛盾与阶级观念的冲突终有一天会彻底激化!
北大营驻守在南城以北,暗中窥视着北秦的一切的动向,南大营则位于南城以南,虎虎威吓着更南边的南国。
早上的大操练已结束,午饭过后,肖战着一身盔甲正在亲自教授神弩营新来的将士练习箭术。他的体格在一众士兵间不算出挑,个子不高,胜在十分壮实,典型的南方人的身材。守门的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抬眼匆匆一瞥,很容易便在数百人中看到了他。一路小跑过去,“扑通”一声单膝下跪,道:“禀少将军,大营门口有个自称楚尘的求见肖少将军!”肖战一边调整新兵的射箭姿势,一边头也不回道:“带他来见我!”守门的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个着黑色劲装的楚尘又来到了这边。
看肖战正忙,守门的士兵完成任务便自觉退了下去,楚尘也只对着肖战微躬身简单行了个礼,便站着不动了,像座俏生生的黑煞雕像,面无表情的看着肖战示范、讲解射箭的要领。要不是那双眼珠子偶尔会随着肖战的身影移动一下,外人还真以为这就是站着个挺尸的模范呢。肖战也不管他,待他有时间理会他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肖战斜睨了他一眼,好家伙,还是原地不动,挺尸状态。此小伙,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