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哥,离开江都城后你就再没说过话了。看着你很不开心的样子,绿萝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有什么话都可以给绿萝说的。”绿萝试图逗三宝开口。
三宝自那夜得知害死自己全家的仇人是晋王后,无日无夜都想回长安报仇雪恨!奈何木兰不允。木兰是他的恩人,他不能违谬木兰,心里那股燃燃的恨意都快把他吞噬了。
木兰向他保证,有机会一定为他报仇。有机会是什么时候!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什么也做不了!三宝感觉自己要炸掉了。
还好一路上有绿萝开解。
绿萝从小生长在崔家堡,第一次出远门。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新鲜。
“主子,你看那树上结的果子可真好看!”绿萝一脸好奇,指着一片绿油油的林子道。树上的果子好像一个个红灯笼般高高悬挂着。
“那叫柿子,很香甜哦。”木兰笑着回答。
“香甜?那我给大家摘几个路上吃。”绿萝动作麻利的摘了几个柿子放进包袱里。
“主子,柴将军,你们要不要吃柿子啊?”
木兰和柴绍都摇了摇头。绿萝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柿子递给三宝。“三宝哥,我刚摘的,你尝尝。”
三宝继续保持面瘫加失语。
绿萝也不介意,“要不我替你尝尝。”
“撕~!”绿萝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又苦又涩,主子骗人!”说罢,把柿子迅速丢掉。
“哈哈,这柿子要放软才能又香又糯。你非拿一个硬柿子吃,可不又苦又涩么。哈哈哈哈。”
众人看到绿萝的囧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宝虽然没笑,眉间亦舒展了不少。
绿萝的天真烂漫让路途中多了不少笑声。
木兰把三宝叫到一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知道你一心想为家人讨回公道。
可是他是晋王,即便你用以前的身份回去刺杀,也讨不了半分的好处!
我答应你,有机会一定替你梅家报仇!如果你还拿我当成恩人,从今以后你就全听我的。
你记住,你的仇也是我的仇,我不会让梅家庄百十口白白丧命。
我更不希望将来埋的那个人是你!你听明白了么?!”
三宝眼中充满了怒火,还是点了点头。
木兰和柴绍还是义兄妹相称,三宝是小厮,绿萝是婢女。一路奔向太原城。
这日到了绵山脚下,木兰一行人打尖住店。
这绵山虽然并非崇山峻岭,地势也是极为险恶。在山中一坐,颇有一种山中待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柴大哥,要不是有家人的羁绊,我真想一直留在这里。归园田居,不过如此吧。”木兰轻叹。
清风,明月。翠竹,山泉。透过窗外,看山间忽明忽暗的雾气,淼淼升起。坐在蒲团上喝着清茶,心旷神怡。
外面飘起了细雨,清明时节雨纷纷,木兰陷入了思考。三宝他们也怀念自己故去的亲人,全都默不作声。
正惆怅着,从远处传来了莲花落的声音。
“听风听雨过清明,西园日日扫林亭。光阴岁月催人老,繁花落尽读书高。莫道流年弹指过,空囊盛雨亦逍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雨打头…”
从外走进了一个小叫花。年纪不大,衣服褴褛不堪,味道也是臭气熏天。破衣上挂着丝丝水滴。
“去,去,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个臭叫化,别搅了我的生意!走,走,走!”掌柜一脸不耐烦开始轰人。
“掌柜的,让他进来吧。他的帐我来付。”木兰喊道。
“有付钱的喽,我也是大爷,哼!”小叫花一脸不屑的冲掌柜哼了一声。
小叫花大摇大摆的来到木兰的桌前,四平八稳的坐下。
“小二,把你家最拿手的菜都端上来,爷爷今天要吃个够本。”
“主子,他好臭啊。”绿萝捏着鼻子表示不满。
“相见即是缘分,想想你半月前的遭遇,请他吃顿饭又有何妨!”木兰正色道。
绿萝不敢插嘴,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小二,上酒!上菜!”
一盘盘的山珍美味端了上来,有鲜笋汤,有貊炙,有餢飳,有口蘑。
小叫花从靴中拔出来一把匕首,开始细细的切那只烤全羊。一片片的肉片切的像丝绸一样的薄,里面的丝丝肉丝看着像线一样的细,吹口气都能把肉吹跑。
这手切肉的功夫,没个十年八年是做不到的。在坐的恐怕只有三宝可以做到,木兰心道。她自己擅长弓弩和点穴,柴绍则擅长暗器和长枪,唯有这手上功夫只有三宝才能堪比。
小叫花虽然衣着褴褛,眼神却极为明亮。
“掌柜的,你这羊肉也太老了,这是多大的羊啊!”
“客官,这是三岁的小羊。”
“我这吃惯了八个月以内的羊羔肉,你这里羊肉又老又柴!”小叫花一边剃牙一边不满道。
“你们家有什么样的酒啊?”
“我家有上等米酒,一两银子一坛。中等米酒,六个铜钱一坛。下等米酒,两个铜钱一坛。您看您要哪一种?”
“自然是上等米酒,而且整坛不能开封,要当着我的面开封,我要看到挂浆了才会饮用。”
“呵呵,你个小叫花,能吃喝过什么好东西!若是没有这个姑娘,你怕是连本店的门都进不来。还在挑三拣四。”掌柜一脸嫌弃回去备酒不提。
吃了好一会儿,小叫花才定定的看着木兰。目不转睛盯着木兰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直到看得木兰都不好意思了。
这才收回目光。“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要不然你跟我走吧。天大地大,保证你逍遥自在。”小叫花嬉皮笑脸道。
“噗嗤。”一直没说话的三宝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三宝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此话,一拍桌案。举剑就刺向小叫花。
“就凭你个臭叫花,也想带走我家小姐。”
绿萝吓的一闭眼。木兰有点担心小叫花,唯独柴绍不慌不忙的看着。
梅三公子的剑在江湖上传闻是有名的快,就在剑就要刺到小叫花的身上时,小叫花身上就像抹了油一样,神奇的避开了。
待到三宝再刺时,已不见了小叫花的踪影。
“嗨,我在这里。”三宝觉得后背的灵台穴一紧,顿时呆在当场。
“好俊的功夫!”柴绍赞道。
小叫花坐下继续片羊肉。
木兰伸手为三宝解了穴道。冲小叫花一抱拳:“不知兄台是位高人,刚刚小厮无理,请公子莫怪!我代他替公子赔礼了。”
“小娘子是个明白人。”
“公子好身手,可为何这副打扮?”
“锦衣华服时,个个笑脸相迎,小叫花时就人见人厌。我只是想看看这世间的人到底有几副嘴脸。”小叫花一脸玩味道。
掌柜端了一坛酒过来。
“王掌柜,你可还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