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掌柜贼兮兮的把木牌收回。“我赛千年从来都说话算话。好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鄠县的老人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赛掌柜思绪飘到了很多年前。
“我们大当家名叫何潘仁,还有个弟弟叫何潘义。
姑娘看大当家的模样就应该知道,大当家不是纯种的汉人,大当家有大半胡人的血统。
大当家家族是胡商出身。所以大当家自出生之日起就开始学习运货卖货。
何家祖传几代人都是靠货物交易为生。
把中原产的茶叶,丝绸,瓷器运到突厥,把胡人的牛羊,马匹贩运到中原,以此赚取差价。
何家几代都是做这个的,并且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运货路线。沿途的山寨都打点的及时。所以这些年一直平平安安,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司竹园来了一伙儿强盗。打破了鄠县的平静。那伙儿强盗经常烧杀掳掠,弄的附近百姓苦不堪言。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叫陈浮游,一个叫杜金桂。这俩人每次下山见人就抢,经常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一天刚好何潘仁,何潘义俩兄弟押运货物回到鄠县,刚好碰到了陈浮游和杜金桂俩强盗。两个强盗骑马挥刀带领山寨的山贼就把货物抢了。
因为这次被抢,何家要赔偿货主失物,为此何家赔进去了大半的家产。何潘仁和何潘义咽不下这口气,就选择了报官。
当时鄠县县令叫郭公科。郭县令自称嫉恶如仇,当即带领衙役去攻打司竹园。
攻了几次,抓了几个喽啰兵,就打道回府了。
因为何家报官惹怒了陈浮游和杜金桂这两个贼匪。
俩人和何家就结下了梁子。
陈浮游和杜金桂有一天趁郭公科去临县述职的时候,冲进郭公科的家里,斩杀了郭公科四岁的小女。
郭公科回家后大怒,天涯海角要追杀陈浮游和杜金桂。
有衙役回报说发现贼匪身影。郭公科亲自带人去追击贼匪,一直追到何潘仁家附近贼匪就不见了。
郭公科派人进何府搜人。
官差从何府的柴房,发现了贼匪的兵器。还有一块带血的布条!
县令郭公科一见布条大哭,正是他家小女衣服上的一块布。
郭公科立刻认定何家勾结山贼,带人抄了何府全家,把何家全家都下了大狱。
正值何潘仁出去办货,躲过一劫。
其实鄠县所有百姓都知道,何家是安分守己的人家,这是山贼嫁祸给何府。
只是那郭公科急红了双眼,一口咬定何家是司竹园贼匪在鄠县的暗桩,他们是一伙儿的!
就这样,给何家安了一个通匪的罪名,男子都被砍了脑袋。女子都在狱中折磨致死。
好端端的一个家族,十几条性命,就这么毁在这个酷吏的手上。”
赛掌柜一边说一边掉眼泪,看来十四年前的血案给鄠县的人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何潘仁回到鄠县后,得知全族人都被灭绝了。他急红了双眼,当夜,拿了把砍刀,凭借不要命的精神,把司竹园的贼匪都尽数杀尽了。
陈浮游和杜金桂还在睡梦中就去见了阎王爷。
因为杀了人了,家也没有了,何潘仁就自己在司竹园召集人马自立山头。
何潘仁一向对人很仗义,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都去投奔,因他作为大当家对人宽厚,名声大振,后来投奔的人就越来越多。
我是个开酒馆的,平日间一向对人还算和善,因为素日里与何大当家有些旧渊缘,被那郭公科知晓,就派人来缉拿小老儿。
幸好,小老儿平时人缘还不错,有个衙役提前通知我,让我赶紧逃跑。我无处可去,也就去投奔了何大当家。
三个月后,大当家和他投奔他的人一起冲进鄠县府衙,把郭公科剁成了肉靡。
这就是大当家为什么自立为山大王的原因。没想到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原来何大当家的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木兰叹道。
此人心胸宽广,为人仗义,招安一事应该有戏。木兰心道。
待到正日,木兰整理衣装和三宝一起来到司竹园。
司竹园一片萧条之色,每个人脸色凝重。
赛千年找了个小喽啰问,说是大当家生了重病。
据说拿过虎皮的人都面色苍白,上吐下泻。而大当家是最严重的那个。
木兰心里一紧,这节骨眼儿,千万别再节外生枝。
山寨依然人来人往,没大有人管木兰和三宝一行。
木兰提议:“赛掌柜,不知木兰能不能见见大当家的,我这小厮略通医术。”
木兰后悔没能多跟绿萝学习医术,如今只有看看三宝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了。
赛千年把木兰一行迎进内室。师爷和几个当家都在,急的团团转。
三宝略为把脉,说道:“大当家应该是斜风入体,看来那疤脸汉子在虎皮上做了手脚。如今大当家浑身滚烫,只怕需要退了热方可痊愈。”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和大夫说的一样,熬过去就有救,熬不过去…唉!这可如何是好?”
木兰突然想起在沙洞里发现的消炎药。
木兰:“大当家如今染上了虎狼之疾,我这里有颗药,或许可以一试!”
众人不语,谁也不敢做这个决定。
赛千年看大当家如此,心疼不已,叫出了干女儿,赛芜荑。
木兰万万没想到的是赛千年居然是大当家何潘仁的干岳丈。
赛芜荑是山寨的压寨夫人,说话在山寨也是说一不二,说道:“既然干爹信任你们,那我也相信你们。可有一点,大当家真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俩谁也别想下这司竹园!”
木兰小心翼翼打开锦囊,拿出一粒药。掰开大当家的嘴,兑水灌了下去。
众人守了大当家一夜,终于热退了。
消炎药果然管用,木兰心里暗道。
又在司竹园待了几日,何潘仁终于可以下床了。
何潘仁一抱拳:“多谢李三娘子救命之恩!”
“大当家,你身体好转可真是太好了!阔别多年,大当家一向可好啊?”木兰一抱拳道。
轮到何潘仁一脸懵圈,“李三娘子,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木兰一笑:“多年前,在风满楼和大当家曾有过一面之缘。”
何潘仁:“恕我直言,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木兰缓缓道:“大当家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大概是六七年前大当家可是在风满楼和一队贵公子打了起来?后来大当家就带队回山寨了。后来…”
木兰看了一眼赛掌柜,继续道:“后来,赛掌柜迷药迷了好多人。那群可是宫里出来的人,大当家可还有些印象?”
何潘仁这才想起来,多年前,差点惹了滔天的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