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乌仁哈沁看着黑瘦的中年男子问道。

“王妃娘娘，这是我师父，江湖人称斗转君易焕。”那仁答道。

“拜见王妃娘娘，我家公主主子很想念您。”易焕恭敬道。

“你家公主主子？”乌仁哈沁眉角上扬。

“公主主子常说失忆的这段时间，多亏了王妃娘娘的照拂。若是这突厥有什么值得她怀念的，唯有王妃娘娘的情谊。”

乌仁哈沁被易焕说的勾起了往事，禁不住有些个泪目。

“她还好吗？”

“多谢王妃，公主主子一切安好。”

“她派你们来做什么？”

“公主主子本来是想派小人带一人离开突厥。来之前，公主主子特地吩咐，要小人前去拜见王妃娘娘。若是娘娘过的安好，看娘娘能否庇护小人。若是娘娘有什么为难，公主主子让小人问王妃娘娘，想不想去中原，有公主主子在，不会让王妃娘娘深陷囹圄的。”

乌仁哈沁绝望的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走！”

那仁急道：“这是为何？”

乌仁哈沁难过道：“我父族都在这片土地上，如若我一走了之，大汗不会饶过他们！而且万一让他们知道我去了中原，以我对可汗的了解，就是我走到天边，他也会派人来寻找。只怕到时候大唐和突厥的盟约，会因为我一人而断送！”

“这个……。”易焕也没考虑这么多，如今看乌仁哈沁开口了，说得也是很有道理。

“那小人尊重王妃娘娘的想法。”

“你告诉嗒给那，我没有后悔帮助过她。在我乌仁哈沁的心中，她依然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是，王妃娘娘。小人一定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公主主子！”

“你们可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乌仁哈沁做了多年的王妃，观人于微的本领还是有的，看那仁一副想开口又不便开口的样子，问道。

“王妃娘娘，您对于启明可汗和始毕可汗的死因可有过什么疑虑？”

乌仁哈沁悠悠的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

易焕和那仁听到此处就是一愣。

“此话怎讲？”

乌仁哈沁不慌不忙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516516xs

易焕道：“洗耳恭听。”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还是草原上的一个小姑娘。每日间骑马游荡在这片草原上。我们突厥以马背为尊。无论男女都要会骑马打猎。我的阿爸是这里一个部落的首领，不但从小就捉了一个中原的儒生给我上课，还从小就培养我骑马。也许是草原上需要有这样盛名的人，而我，就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人。因为马术的技艺比一般人高明一些，又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年幼的姑娘，也许是牧民们看我长得还说的过去。从那时起，就给了我一个草原女子马术第一的名号。

那个时候，大隋朝的皇帝还被我们称之为天可汗。

因为那时候阿爸和启民可汗是很要好的安达。阿爸不希望我吃什么苦，所以启民可汗看到我时，要为他的儿子求亲。阿爸没有把我嫁给大王子，而是把我许配给了二王子做正妃。阿爸说，只要二王子能当一辈子的闲散王爷，那我也就没这么多的烦恼。

那仁想到自己的爹爹，忍不住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错。这是如此。话说的远了，还是在我出嫁之前的时候，草原来了一个带黑色斗笠之人，他当时就躺在那里。我那个时候胆子也大，就去查看。那人叨叨着，水！水！”

“后来怎样？”那仁忍不住继续插话。

“后来我给了他一袋水。再后来，我的寝帐中多了一个小瓷瓶。我也不知这东西是从何而来，只知道这个小瓶子还挺好看的，就拿在手里把玩。”

乌仁哈沁的眼睛看向窗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后来我倒出里面的几滴汁液，落在了草地上。再后来，再后来我养的几只兔子吃了那里的草，全都一命呜呼。吓得我就要把瓷瓶扔掉，却被阿爸给拦住了。阿爸说，这瓶毒药放在有心人那里是毒药，但是也许这是那个怪客的报恩方法。真是奇怪的很，这世上居然有人会用毒药来报恩。”

“王妃娘娘，那该不是断魂散吧？”那仁忍不住道。

乌仁哈沁脸色大变，“我不知道那药的名称，不过后来，后来那药确实帮了我家的大忙。”

“这是从何说起？”易焕问道。

“那会儿草原上也很是动荡，各个部落终日间厮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阿爸这个首领很是有几个对头人。是隔壁草原上部落的首领。他们对阿爸说，不让阿爸把我嫁给启民可汗的儿子，要嫁给他们的部落里去。那个首领的年纪比阿爸还要大上不少。阿爸不同意，他们就想要出兵攻打我们的部落。”

“王妃娘娘那段日子过的很是煎熬吧？”那仁问道。

“何止是煎熬！简直就想自尽了。没想到，我从小学骑马，传出了名声，却险些害了阿爸。”

“当时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去给他们送吃食。吃食里被我和阿哥下了那个瓷瓶里的药。”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那个首领吃了饭食，先是大汗不止，然后和我那些死去的小兔一样，去了天国。阿哥带了一队人马冲进来，救出了阿爸。也正是这一役，阿爸吞并了那个部落，从此才在草原上有了一席之地，受到了其他部落首领的尊重。说起来好笑，我们这里不像是中原，讲究礼仪至信。我们突厥，谁的兵强马壮，谁就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也就是那个时候，阿爸说希望为可以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也不要去做什么可汗的王妃。只要做一个闲散王爷的正妃，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好。就这样，我才嫁给了二王子阿史那俟利弗设，成了突厥的二王妃。而那瓶药，已经被我用了一半，因为珍贵，阿爸把它也带进了我的嫁妆里。”

乌仁哈沁顿了一顿，说道：“可是，就在三王爷娶亲的前夕，我发现那瓶药居然不见了！”

易焕和那仁同时开口：“不见了？”

乌仁哈沁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对，不见了。我很慌张，那瓶药可以毒死数匹马，我见过它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疯狂的四处寻找，可惜一无所获。”

“再后来，我和二王爷出席了三王爷的婚宴。我眼看着嗒给那逃走，刚刚为她悬着心听到可汗大汗不止的消息，又提到了嗓子眼。”

易焕和那仁面面相觑，乌仁哈沁继续说道：“你们想的没错，可汗的神情和那日首领中毒的迹象一模一样。先是大汗不止，随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