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导却笑着摇头，“不，他没有直接塞人，他说只需要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

秦导一边说着，一边将电脑转向白明珊，指向视频里的奉九笙，“明珊，你可以自己看看，与她相比，你们谁更像‘凤尚仪’？”

白明珊看向视频里的奉九笙，女孩背脊挺直地坐着，目不斜视，一动不动，目光深邃而平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与周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格格不入，她穿着一袭宫装，长发挽起，只简单插着几朵珠花和两只步摇。

女孩面容精致漂亮得不像话，白如凝脂的皮肤可能是因为热，泛着微微的红晕，她就像是从千年前穿越而来的宫廷女官，就像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凤尚仪’。

白明珊也认出了她，那个在机场被错认成她的女孩，那个被全网跪求出道的神仙小姐姐。

没想到她真的出道了。

白明珊抬起头，对着秦导微微鞠躬，“刚才是我自大了，没想到真正的‘凤尚仪’还没进面试厅。”

秦导笑道：“明珊，我就说你的气度是我见过的所有女演员都不及的。这部戏，你还有喜欢的角色吗？我任你挑。”

白明珊摇摇头，“若非我喜欢到极致的，我只演女一。”

秦导哈哈大笑：“那好，希望还有机会与你合作。”

白明珊高傲地走了，她走得沉稳，与来时一样，自带清风，长发飘飘，气场强大。

她高傲如孔雀，自信自强自恋却不自大，她行事光明磊落，哪怕是输了，也不顾影自怜，她不适合‘凤尚仪’，但适合其他的女一。

白明珊没有应试上女一，是众人始料不及的。

“不是说白明珊是内定的女一，秦导还因为配合她的档期，拖延了三个月？”

“听说延期三个月是投资商的要求，不是因为白明珊。”

“天呐，连白影后都被刷下来了，还有谁能演‘凤尚仪’？”

“不会是投资商塞人吧？”

“秦导不是那种人，早年间他因为不满投资商乱塞人，硬是把一个剧本压了三年。”

“如果连秦导都像资本家妥协了，像我们这种没家世，没背景的人更无出头之日了。”

“……”

白明珊走后，大厅里的人瞬时炸开了锅。

奉九笙看了一眼白明珊走时的方向，那个别人口中的白影后确实不适合‘凤尚仪’的角色，她身上的气质像话本里的女将军或者女皇，再不济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鲜活明艳、潇洒不羁、自由得像一只翱翔天际的鹰。

尚仪这种宫廷女官，倾轧后宫权谋多年，行事作风一板一眼，规矩重于天，刻板得不像一个鲜活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听从上位者的命令，无论大事小事都不敢出分毫的差错，否则就会陷入死无葬身之地。

就像自己，用规矩将自己困于方寸之间，无论喜悲绝不踏出安全圈，一直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像被圈禁笼中断翼的鸟，渴望天空却一生不得飞翔。

奉九笙这一刻的眼神空洞且悲悯，艳羡却绝望，没有一滴泪，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压抑和苦楚，没有一丝挣扎，确切地说不敢挣扎，任由沉重的枷锁牢牢将她套住。

秦导看着奉九笙的眼神充满了炽热，这活脱脱就是在后宫倾轧多年的‘凤尚仪’，明知道自己即将堕入深渊，她却跳得义无反顾，心中怀有善念，却能面不改色地为了活着不择手段。

面试了一组又一组，终于到了奉九笙，她不疾不徐地踱着标准的步伐，一板一眼地站到表演台上，没有说话，目不斜视。

秦导没有让她演剧本中的某一段，而是给她出了两道题，一是面对身份比自己还低微的宫女时，她用何种态度。

奉九笙没有说话，只抬眸看向他，身上的威严全开，目光凌厉且漫不经心。

秦导被这一眼惊艳到了，他又开口说，“若朕是皇上呢？”

奉九笙的眼神霎时一变，条件反射般地跪下请安，那表情如同练过千百遍，“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动作熟练且规整，姿势从容又卑微，头低低地垂着，似是不敢偷窥天颜。

秦导亲自上前扶起奉九笙，一锤定音，“‘凤尚仪’合作愉快！”

在座的副导演和原著作者，都对这个选角没有意见。

尤其是原著作者荣春不但满意奉九笙的演技，奉九笙的颜值更是满足了她对‘凤尚仪’的所有幻想。

书中‘凤尚仪’外表描写的不多，只用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等字眼一笔带过，因为她深觉自己的文笔不够，怕将‘凤尚仪’写得不够好，甚至她自己都不敢在脑海中构思‘凤尚仪’的长相。

如今见到奉九笙，荣春想奉九笙的容貌比‘凤尚仪’有过之而无不及。

“辞凉还没有来吗？”秦导问其他的工作人员。

刚选完‘凤尚仪’这个角色，他觉得应该让两个男女主演见上一面，免得等到举行开机仪式的时候还不认识。

一个工作人员出去给老魏打电话问叶辞凉的行程，回来之后跟秦导说，“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进来。”

奉九笙只知道叶辞凉是男主，并不知道自己认识他，还见过他。

叶辞凉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女一号不是白明珊，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

老魏非常不满，他跟叶辞凉抱怨道：“估计是投资商塞的人，本来以为能借着白影后冲个奖项，这下好了，直接换个新人，可能还得绑着你炒作。”

叶辞凉听到这，直接否决：“不可能。”

老魏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懵了，“什么不可能？”

叶辞凉：“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跟别的女人炒作。”

老魏气急败坏：“重点是炒作吗？你一飞冲天的机会没了，竟然还惦记着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叶辞凉听到这句话老扎心了，喜欢人家却连名字都不知道，有什么比这个还悲哀？

老魏却打定了主意，“等会我去跟秦导协商一下，看看还有机会换成白影后吧。”

叶辞凉没在意，对于他来讲女主是谁并不重要，他只要好好拍戏，拿到应得的报酬，存好老婆本。让观众看到他的进步，最好能让她看到。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面试厅，老魏推开门，叶辞凉漫不经心地走进去。

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