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娣俯身撩起车帘,望向眼前妖媚的男子,报以同样妖艳的媚笑,“宁公子,此荒山野岭的,定是因寻奴家而来?”
他飞身跃下马,微仰着头,轻眯的眸子带着一丝玩意,旋转手中的玉扳指,“轻尘姑娘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玉女,却不想与我泛舟湖上的当夜,就与别人欢好?”
她眼里的笑容凝固,决然之色不动于心,可却让宁弘戏谑更甚。
她无畏,“公子既认为奴家是这种人,那轻尘,无须多说了。”
转身欲走,手腕被紧紧抓住,与此同时,风更盛,重重树林异样晃动。
二人同时抬起头,数几十位黑衣人凌空而起,震碎漫天叶子扬洒。
“你们先走!”
昭娣一把摸索向宁弘的腰间,一个绝美转姿扬起长鞭打在马身上,前蹄跃起低鸣,未等车内人出来,已拉着马车迅速跑远,依稀听着几声呼唤。
宁弘的目光从即将消失的马车背影中收回,他不愿放手,紧紧拉着昭娣,另一手挥舞长剑对付刺客。
一甩手,昭娣挥出长鞭鞭倒三五人,裙摆摊开绽放的花朵,披风飞扬带起一阵强劲风力。
他心狠异常,不出片刻鲜血沾满长剑,遍地尸体。
低下头看着佳人,见她唇色发白,目光游走,胳膊被划了一道,正渗出鲜血。
“你没。。”
昭娣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他的臂弯紧紧搂在怀里。
宁弘将她带上马,往马车驶去的方向走着,见她伤口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更加快了速度。
昭娣醒来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只觉得身下膈人的厉害,缓过神打量着,竟是漆黑一片,猛然坐起。
“有没有人!快点上蜡烛!”
黑暗的恐惧在任何时候都会被无限放大,尽管有伤在身很是虚弱,她却还是竭力喊着,只是带着哭腔。
“你别怕,”硕大的怀抱紧紧搂住自己,虽没有那令人安心的香味,他将自己的披风往前拉了拉,二人都被包裹其中,“我在这。”
昭娣把头死死埋进他怀里,不愿看那黑漆漆的空气,语气虚弱,“这是哪?”
“我们迷路了,外面又下了雨,只好就近在这山洞里将就一夜。”
宁弘的声音带着磁性,低沉间透着轻柔,怕惊到怀中小小的可怜人。
“我,我胳膊疼。。。”
“别乱动,你受了伤,我给你简单上了药,明日一早我再带你好好处理下。”
昭娣有些难受,放下一身戒备瘫软地靠着他,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每次受伤都会引起毒性复发,那般心悸的窒息,一年来受了不少折磨。
他见怀中人不再那么绷紧,安心靠着自己睡下,脸颊摩擦着她的头顶,宁弘为她胳膊上药时,已看见那殷红的守宫砂。
原来,一切是坊间谣传。
他搂着,轻靠在冰冷的墙边。
眼眸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怀中人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伤口太疼?”
“不是,我睡不着,你不懂。”
思虑片刻,他还是开口,“你一直都中了毒?”
“嗯。”
“这毒,像是我家乡那边的。”
怀中人一震,又瘫软回去,“我朋友学医多年,他说这是宫中的毒。”
曾经娄越国降服时,先皇帝每年赠送的物资中便有奇毒异药,昭娣身上中的毒,很像焚枯草。
可是中了此毒,怎能存活,他不解。
“你每次受伤,都会毒发?”
感受到昭娣点了点头。
怜悯心起,低垂下亲吻额头,“你以后,都不会再受伤了。”
洞外雨声梭梭,夹杂电闪雷鸣,昭娣轻颤,却被额间的吻定住,她微凝固,脑海里竟想起扶苏,宁弘不同于他,带着强烈的英姿,容颜举止撞击内心涟漪。
若不是来自几千年后,这清冽绝美的男子,确会让她痴迷。
一夜再无话。
洞外日光撒入,挥扬朦胧韶金色,昭娣睁眼,只觉得脖颈僵硬微疼,惯性抬起手敲打,却扯痛伤口。
“呲。。。”
冰冷的手掌迅速紧握胳膊,“你又扯疼了?”
昭娣只答“没事”便离开他怀抱坐起,看了一圈光秃秃的山洞,原来自己躺在石床上,难怪那般膈人。
目光回到宁弘脸上,那勾人的眼里微现血丝,“你一夜没睡?”
“你那般怕黑,我若是睡着了松开你,还不知你半夜醒来会吓成何样。”
他孜然一笑,带着慵懒,那角度正好迎接了暖黄的日光,美的竟像个神仙。
昭娣觉得好笑,自己竟觉得眼前一个大男人很美。
“怎么?莫不是在我怀中睡了一夜,便倾心于此?”
他不知昭娣来自几千年后,如今这个朝代,男女共住一夜都是要以身相许,尤其是他娄越国的规矩,更是如此。
昭娣轻蔑一眼翻身下床,对着他勾起下巴,清澈的眼眸毫不顾忌地流露出一副垂涎之色,“公子这般自信,倒让奴家不忍伤害。”
他一把握住昭娣勾起自己下巴的手腕,嘴角轻扯,洞外响起细密仓促的脚步声,这独特的步声,他暧昧的眼神秒瞬冷冽。
望向洞口,浑身冰冷气息涌起。
昭娣不解,刚张嘴,他已然站起,手扬起硕大披风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脸被埋入怀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一句“安静一会。”
双耳被他捂住,整个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被他包裹怀中,像是红杏出墙的女子被情郎紧紧掩护。
披风外的光亮闪烁了下,像是有人进了洞口,脸颊紧贴着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可是听不见丝毫声音,说的话更是无从得知,昭娣偷偷抬起头,正对他修长的脖颈,那面容让她一惊。
全然没有一直以来面对她时的温润慵懒,双眸散发杀气面容绝狠,只有披风内的另一只手悄悄拍着她,如同安抚熟睡的婴儿。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片刻,待那洞口的几个黑影离开,大亮,他才松开手,仍是慵懒眼眸里闪着倾心光亮。
“刚才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昭娣明知故问,若他愿意说,怎会那般捂住自己耳朵,她揉了揉耳垂,空空的,见他摊开手,躺着一条断裂的耳环。
“你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