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病重,继承皇位的人只会从扶若和扶罡之间抉择,扶罡一直以来没有作为,更是脾气暴戾,相比已恢复常智的扶若已经失去了优质。
想来他也不会料到扶若会有这一天。
扶若上位,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昭娣自己。
她决定对扶若下手,先发制人,但内忧尚未解除之际,又来了外患。
听闻驻守边疆的越骑校尉马安突然脾气暴躁,一连随意乱杀了数名将士,此事传到皇帝耳里,朝堂间各执一词。
“皇上,这越骑校尉越来越不把您放在眼里了,随意滥杀将士,日后可不定要怎么对我们啊。”
“张大人此言差矣,越骑校尉马安为我们打下多少边境忧患,若是没有他,你还能安然住在长安城吗!”
“老臣不这么认为,若是放纵他,日后其他将士更加难以管教,也会寒了那些被滥杀的亡士之心啊!”
“这跟卸磨杀驴有何区别,边疆稳定就置越骑校尉于不顾了吗!”
皇帝一直没有说话,朝下老臣们愈吵愈激烈,全然忘记了身于何处。
他身旁的公公大喝,“都住嘴!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朝下瞬间安静,畏惧之意蔓延。
皇帝虚弱的声音响起,“扶苏,你从前带领将士一同征战沙场,他们对你也有敬畏,就由你带些士兵和干粮去抚慰一番。”
他只能听令,抱拳行礼,“父皇放心。”
扶苏清点好兵马,便迅速动身,连招呼都没打。
几日后,安静的王府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媚娘见到昭娣来了,急忙迎上去,“小轻尘儿,你这眼睛。。。”
她一脸心疼,昭娣却看不见,脑海只残留着那日她与自己的心上人身穿红嫁衣并肩站着。
那么登对。
嘴角牵扯一抹笑意,看不见白绫里眼眸神态,“没什么,不必忧心,今天我来只是送东西的。”
昭娣示意着金环,她听话地捧上一盒子。
“这,这是什么?”
“长安王爷的母妃韵妃娘娘先前中了毒,我答应制些药来给她送去,如今我这模样实属不便,还请媚姐姐代为转交。”
她低头屈膝行礼。
“哎,小轻尘儿,你我何时这般见外了,我送去就是了,来人,备车。”
“是,王妃!”
那声称呼,刺痛了她的耳朵。
“媚姐姐,不知,侧妃可还在?”
媚娘拉着她的手,心疼地拂着她眸上白绫,“她好像犯了些事,一直被关押在水牢里。”
“我想去看看,媚姐姐不用跟来了,我没事。”
昭娣把手交给金环,由她搀扶着前往水牢的路。
她实在不喜欢整日里被人欺负的感觉,如今失了明更是不方便,为了日后的安危,只能斩草除根。
步伐踏入昏暗的牢内,这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轻轻走下台阶,传来冲鼻的腐烂气息。
门卫认出了她,便没拦着,欲言又止时,看着金环径直将她带到温习欢面前。
“小姐,到了。”
温习欢颓废地抬起头,她的发鬓早就凌乱,没有珠钗点缀,面容甚是苍白,抬起头眼里的死寂,在看见昭娣的一眼白绫,突然疯狂地大笑,“哈哈哈哈,你瞎了,你再也看不见了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静谧的牢内。
昭娣顺着声音的方向,迅速对她挥手扔去,一黑色药丸进入她喉咙。
“咳。。咳咳,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别以为你跟温昭娣长得一样,王爷就会一直被你迷惑!”
她讽刺一笑,“我的好妹妹,连你姐姐都识不得了。”
半天缓过气的习欢,还没平息剧烈起伏的胸口,震惊间又迅速冷静下来,却依然无畏地讽刺,“你以为我就信了吗,温昭娣死的时候,我眼真真的看着在,她的尸体封入棺材,这世上再没有温昭娣!”
“好妹妹,看来你是忘了以前,我怎么教的你‘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这件事,只有她俩知道。
感觉到沉默,她也不在乎,得意地笑着,语气慵懒缓慢,“想不到吧,我还会回来,换一个身份,微带残缺的面容,却还能得到扶苏的爱,亲爱的妹妹,这辈子,你都斗不过我呢。”
“啪!”
不给温习欢说话的机会,她扬起手就挥了一巴掌,“好妹妹,这可是,姐姐还你的。”
“你。。。”
“啪!”
“我这只手,昨日儿还被扶苏牵着呢。”
“啪!”
“我要你带着这红肿不堪的脸,去参加我和扶苏的婚礼,我给你喂下的,是会让你在我们婚礼上迷失自己发狂的宝物,妹妹,姐姐对你可好?”
温习欢被打的晕头转向,嘴角渗出一口血,她没想到昭娣竟会如此对她。
“温昭娣,你果然好狠。”
她冷笑,居高临下,已然胜利者的姿态。
她什么也看不见,金环还都没来得及制止,那温习欢从水里爬了出来,日益泡着的身体发白发肿,她猛然撞向一旁的墙壁。
“啊。。。”金环眼睁睁见着,捂住嘴惊呼。
感觉到不对劲,蒙着白绫微微侧头,只听金环在她耳边喃喃,声音有点颤抖,“小姐,她,她撞墙自尽了。”
“温昭娣,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你以为我死了,你就真的赢了吗,这世上,还有的是你想不到的敌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绝望地笑着,最后带着额间流下的血,哭了出来,最后,奄奄一息地沉睡,再也没了气息。
终生是摆脱不了卑微的宿命。
温习欢死的时候才悔悟,她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身为温昭娣的妹妹,更错得离谱的是,用欢情散迷惑了扶苏的爱,那虚无的情谊能存于多久。
可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有人,同样的恨着昭娣,那个人,比自己更狠更绝,更有本事。
从地牢里出来,她只淡淡让下人去收尸,心里没有一丝情感,只是她死时的那句话,让她心里感到怪异。
如果她说的是媚娘,那倒无所谓,就怕,这世上还有扶若那般善于伪装的人。
走到王府门口正撞见匆匆回来的下人,金环一把拉住他,“没看见我家小姐眼睛不好吗,冒冒失失的。”
“对不住对不住,长安王爷出了事,我也是急得很啊。”
昭娣紧张起来,“发生何事?”
“我们王爷到了边疆没几日,竟被关押了起来,听闻好像是带去的将士奉皇帝之命反追杀他们。”
那堆将士怎会是皇上的人,眼下看来,有人假冒皇帝名义,以扶苏做替死鬼挑起边疆内斗,让他们以为皇帝放弃他们,使得拼死一搏自相残杀。
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看来,除了扶若,还有外敌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