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比往日轻松了些,只是灼日还未退去,青砖地面升腾起寥寥蒸汽。
昭娣坐于寝殿床边,金环正以冰块扇着风,这法子还是昭娣提出来的。
回忆起自己初来这里,原本最初是想逃离王府,后来打算助扶苏夺嫡,怎料遭遇亡国之变。
如今,她不仅仍要帮扶苏夺嫡,在这之前,还得先替宁弘解决内忧外患,待江山稳固,再交与扶苏。
漫长的穿越之旅,让她微略觉得心累。
听闻金辽国的三千兵马已赶出,短时间内也挫了挫他们的锐气,想来不会再犯,于是,她将伯贤和扶苏都叫来了皇宫内。
见他们来了御书房,宁弘不解,“你们,为何而来。”
未开口,昭娣在门外款款进来,带着妩媚的笑容,“是本宫叫来的。”
冷峻的眸子触上昭娣时,化为一滩柔水,“娣儿。”
她亦对宁弘轻轻一笑,扬着头,纤手抬起为他整理着衣襟,“阿宁,金辽国三千兵马的事儿,便是他们解决的,你说,是不是该奖励一番?”
“好,听你的。”
宁弘坐回案上,面对二人时语气已经淡然。
“你们于金辽国此事有功,有何需求,只管说。”
伯贤还在思虑,却不想扶苏却径直开口,“若是,让你把昭娣让出呢?”
眸子瞬而凌厉,微眯。
气氛一瞬间凝固,昭娣紧张地看着他,宁弘和扶苏二人目不转睛的对视,浓郁杀气宛若刀光剑影在目光中流转。
伯贤也感觉到了怪异,他求救般看向昭娣,却见她也沉默。
“都在呢。”
轻松玩味的喊声打破了此时充满杀意的氛围,宁弘和扶苏不为所动,只有昭娣和伯贤回过头。
原来是湘西来了。
昭娣松了口气,对他扬起一张感激的笑脸,“湘西公子,本宫的画可裱好了?”
“这不是给你送了来,”他扬着身姿,对着身后一公公挥挥手,那公公捧着盖上丝绸布的东西,“皇后娘娘先过过目。”
她突然想起画像内容,见着扶苏在场,不想让他看见,急忙上前阻止,又对身旁侧了侧头,“不用如此麻烦了,金环,拿着。”
金环急忙一个箭步接过那公公手中的画,让湘西一愣。
见宁弘和扶苏仍旧对持着,昭娣只好打着圆场,“阿宁,不如在朝中给扶苏一个官位,这样百姓听闻后,也不会说你绝狠。”
他正欲开口,扶苏蓦然望向昭娣,“本王,只想要你。”
宁弘手紧握着茶杯站起,顷刻,茶杯破裂,撒了一桌子茶水,怒目含着冷冽杀意,“扶苏,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众人皆慌,湘西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宁弘,“哎哎哎,别别别,先坐下坐下。”
伯贤同时一把拉过扶苏,眉眼也是担忧,“你今的是怎么了,父皇的脾气你难道不知,何必如此。”
昭娣深吸了口气,勉强挂着笑脸,“那,不如,就封他为大司马将军,同时保留长安王爷的名号,可好?”
“本王,谢过皇上!”
发狠般对宁弘拱了拱手,甩袖离去。
伯贤只得急忙追过去,“父皇,我的奖励过几日来跟你说,儿臣先行告退了,”说完他追向扶苏的方向,“哎,你等等我。”
昭娣看着伯贤猛追扶苏的身影,眼里闪着思虑。
眼看着他们二人关系竟如此好,伯贤身为宁弘的儿子,不该与扶苏交好才是,毕竟扶苏算得上他的敌人了,难道她的猜测是真的,伯贤当真会对宁弘不利。
她倒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如今在朝中给扶苏谋了一个掌有实权的官职,只希望,别给利用了。
昭娣让所有人退下,走上宁弘龙椅边,“阿宁,莫再气了。”
他一把紧握住昭娣的手,眸子里闪着不确定,“娣儿,你心里,可还有他?”
面对宁弘的质问,她反倒顿住,这几个月来,她整日里周旋在谋划国事之上,对扶苏和宁弘的情感,已经被她搁浅很久。
昭娣不说话,湘西却不解,“你们都是夫妻了,一个皇上一个皇后,问这等问题也是。。。”
“出去。”
“哎我。。”
“出去。”
湘西凝噎,只好转身离去,只是见到空芷时,细细打量了一番。
见他也离开,昭娣自知躲不过,她坐在宁弘脚边,上身伏在他腿上,“阿宁,如今我是你的皇后,其他的,不重要。”
宁弘一手摸着她头发,瞳孔里流露出不舍和担忧,“会不会有一天,你舍下了这身份,回到他身边。”
她身体一僵,还是断然开口,“阿宁,我不愿骗你,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昭娣感觉到自己头上的手猛然一顿,又很快恢复温柔的抚摸。
“娣儿,答应我,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真心待我。”
她浅浅一笑,“这个自然,夫君。”
宁弘心下宽慰,嘴角也漾起笑意。
这会子,毕左和空芷竟然同时进来,连脸上的慌张神情都如出一撤,二人更是拱手行礼,异口同声,
“主子,金辽国公主要来和亲。”
“君上,金辽国公主要来和亲。”
他们同时站起,互望一眼。
那日扶苏和伯贤一同去驿站挑衅他们金辽国的三千兵马,皆被公主看在眼里,慕心已久,本想嫁与扶苏,却听闻宁弘风姿,决心要先见一见,但,和亲之举,是定下了。
若是一个公主倒还好,最头疼的是,金辽国公主是双胞胎,二人更有一人嫁与扶苏一人嫁与宁弘之意。
昭娣听闻此事,已然感受到挑衅,平生最恨别人跟她抢,眼前这个所谓的公主,竟然两个都不放过。
那她温昭娣,从几千年前穿越而来,更不是吃素的。
跟她抢人,先去几千年前混混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