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知道,女皇是什么人物?
仙子般的她,又岂会和顾无尤这样的凡夫俗子计较这些毫末小事呢?
只是赵老话语中的这所谓的器重,倒是让顾无尤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女皇为什么器重我?
难道是因为我陪女皇下副本的缘故?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顾无尤借着低头饮茶的间隙,仔细地想了想其中可能的缘由,然而经过几番苦思冥想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所以然。
赵老似乎瞧出了顾无尤眼中的疑虑,把玩着茶盏,温言道:“顾小子你身怀异术,还能帮助女皇破了那井外天秘境,因此得到器重,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说来也巧,正因为你也姓顾,以及老秦王正好欠我老赵一个人情,所以我们这才能顺利安排你进九处。”
顾无尤道:“赵老,你和女皇煞费苦心地把我安排进这稽查办九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接近那陆知白的吧?”
赵老道:“确实如此。穿越者稽查办作为仙皇三大亲军,这几年来,倒是被三王的势力给慢慢渗透进去,不过这样也好,在他们的制约权衡之下,稽查办之中虽然是出了一些小问题,但就大的方向上来讲,还是稳定向前的,所以……”
顾无尤有些茫然不解。
自己就算披着那层“新衣”,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可以影响皇城穿越者稽查办的大人物,所以,赵老和自己说这些,真的不是对牛弹琴吗?
不曾待得顾无尤开口提问,便听到赵老接着平静的讲道:“女皇和我,希望你来当仙国全境穿越者稽查办的掌舵人,那稽查办办主任的一职,自他离开后,倒是空上不少年……”
言语间带着几分感慨。
顾无尤远没有赵老此时的平静。
惊奇,讶异,疑惑,不解……等诸多感觉,一并自他心间涌起,在那电花石火间,齐齐侵上心头。
一时,顾无尤的心中也不知这到底是何滋味,五味杂陈得有些令他头晕眩然。
但这绝不是被天大的惊喜所砸中时的那种头晕眩然,而是与之完全相反的。
就我?
仙国全境穿越者稽查办的掌舵人?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顾无尤有些怀疑赵老是不是故技重施,又拿他开玩笑寻开心了。
但此时赵老的神情,很是真诚,不似作伪。
顾无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承蒙赵老女皇抬爱,小子卑鄙之人,又岂能担得起如此重任?赵老莫要折煞小子了。”
这么大的空头支票,顾无尤又怎能径直接下?即使赵老是很真挚诚恳地向他说道,但顾无尤还是要委婉地推脱掉。
正如他姓名中的含义一般,“夫唯不争,故无尤”。
猥琐发育,扮猪吃老虎,难道不好吗?
顾无尤想得很美,可赵老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赵老听出了顾无尤话语中的推脱之意,他笑着赏了顾无尤一记爆栗子,“说什么浑话呢?女皇说你能,就能,多大的人了,一天天的…如此妄自菲薄,单论顾小子你的外表而言,老夫就觉得这皇城里九成九的少年郎,都没你长得俊俏。还有,你身怀异术,人又机灵,不只是女皇,连老夫都很欣赏你。”
原来,在赵老的心中,自己就只是个好看的绣花枕头?就算这枕头里面包着草,也不要紧的?
见到局势如此,顾无尤不好再推托,暂时先应承下来。
反正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顾无尤想起了今日和陆知白一起办的案子,于是也就一并说给赵老听了。
按照当前局势来看,赵老他们才是和自己同舟共济的,设防还是有必要的,不过很多不涉及自身秘密的讯息,还是要与赵老他们共享的。
赵老听完顾无尤的讲述后,当即便有些愤然地怒道:“这刑部的人,好大的狗胆!”
好为人师的赵老,也算半个官场大佬,自是对那些朝局官场间耍的小伎俩,极为得熟稔。
听到是刑部的人把稽查办的犯人给押解走了,他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呢?
赵老愤然起身,在院里踱来踱去,嘴里继续说道:“堂堂仙皇三大亲军之一的穿越者稽查办,竟会沦落到被刑部的小差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已经签了认罪书的犯人给提走了,这…这……这简直是乱弹琴!”
还是个九处小探员的顾无尤,自是不好对刑部,穿越者稽查办进行一些宏观意义上的点评。
不过,顾无尤又想起了李四那时所对他说的话,“这穿越者稽查办中,可能,稽查办九处的门关的没那么严实…所以,这刑部的人来得才会这么及时。”
顾无尤也不好挑明的讲,只能隐晦的暗示。
赵老深深地看了顾无尤一眼,脸上带着罕有的严肃之色:“这件事顾小子,你就别管了,老夫亲自好好查查……另外,陆知白邀你一起追查案情的事,你先应下,之后我们再做打算。这有些人的手,当真是越伸越长,给了点甜头,还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顾无尤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赵老点了点头。
赵老满意一笑,脚尖轻点,便越过墙头,背影消失在洒满星辉月光的街上。
见到这样一幕的顾无尤,随手关上了为赵老所打开的大门,不由感慨道:“高人啊,果然都不走寻常路,有门不走,却偏爱翻墙……”
回到屋内,顾无尤并没有着急睡。
长夜漫漫,露重风轻,这样的时节,却是个适合谋划思考的夜晚。
在书桌上,他摊开纸张,旋即研磨挥毫。
不多时,素白的纸上出现了诸如:仙国穿越者稽查办总部,稽查办九处,天道碎片,转手交易,刑部,杨真,陆知白,步邢……等等,许多顾无尤所熟悉的字眼词汇。
理清思路的顾无尤一边自语喃喃,一边在这些词汇上做记号。
约摸过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他满意地看着那张“伤痕累累”的纸上,恣肆洋溢,纵横交错着的记号标识。
月光入户,照在纸上。
顾无尤笑了笑,把纸撕毁后,打开了灯罩将其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