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不吭,只是放开了她,反转过去,躺到她身边。
良久,房里只有两饶深浅不一的呼吸。
“今,我去见了魏德明。”
“他告诉了我父亲战死的真相。”
林莞听见这话,侧头支了身子看向他。
他的喉结滚了滚,语气晦涩,“他,当年与他合谋陷害父亲的人……”
“是泰和……”
泰和?
林莞惊的坐起来,他不是……林莞虽然只见过泰和一面,但秦家众人和他如此亲近,他亦对秦铮秦舒兄妹如此疼爱,怎么回是……
秦铮闭上眼,不愿意让林莞看到这样的自己。
“泰和是我父亲的副将,跟了父亲几十年,父亲还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他一直都很喜欢我和舒儿,每次跟着父亲打了胜仗回来都会给我和舒儿买很多东西……”
“父亲去世后,是他教我武艺,带着我上战场,教我读书,安排人照顾祖母和舒儿,是他……”
“别了。”林莞不忍,握住了他的手。
秦铮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脆弱来,她曾以为他是个强大的,无坚不摧的男人,可他也是个普通的人,他会生气,会失望,会因为亲饶背叛而伤心。
面对这样的他,林莞什么都不用,只要在身边默默的陪伴他就好了。
……
圣上的旨意下达在五日后,三皇子李弘稷图谋不轨,被判在府中幽禁,至死不得出。
魏德明参与谋反,以下犯上,处以死刑。
而一道密旨,正被圣上亲派的的信使带着火速赶往西北。
一个月后,三皇子李弘稷在府中病逝。
月上中,秦府的书房院里,一张八仙桌上。
林甫和秦铮坐在桌旁,桌上放着林莞亲自带着侍女做的好酒好菜。
秦铮执起酒杯,为一个空酒杯和林甫面前的酒杯里都倒满了酒,最后他为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也倒满了酒。
“这杯酒,敬父亲,敬岳父。”
这是秦铮第一次在私下称林甫为岳父。
林甫看着那盏无人拿起的酒杯,他的眼眶微微湿润,“我也和你,一同敬你父亲。”
敬一身铁胆,忠君报国的秦城,敬那些为保卫大梁的国土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敬那些长眠于地底下的忠魂们。
两人同干了这杯酒。
那日魏德明道出当年的真相。
据魏德明所,当年的秦城性情刚直,在朝中多次和他做对,秦城快人快语,每每都让他在群臣面前颜面扫地。
他心里极其怨恨秦城,可秦城是将门世家,功勋赫赫,其时又有突厥不时侵扰,圣上更是离他不得。
魏德明见明的不行,就把心思动到了暗处。
他联系上秦城的副将泰和,本以为这人应该会极难收买,没想到魏德明仅以大将军之位诱之,就让泰和心甘情愿的与他合作。
不久,突厥来犯,魏德明在朝中极力鼓动圣上让秦城带兵。
泰和则在军营中寻找机会。
终于,玉霞口一战中,泰和使计,误了约定的支援时间,最后导致秦城战死玉霞口。
之后泰和制造谎言为自己辩解,最终无罪,还因军中无帅而被升为大将军。
最后一路平步青云,成为今雄霸一方的节度使。
这一切,都是踩着对秦城的背叛和大梁三千将士的鲜血上去的。
在处死了魏德明之后,秦铮将他所交出的当年关于他和泰和串通的所有罪证呈给了明德帝。
明德帝采纳林甫的建议,下密旨收了泰和的兵权。
信使已经前往西北,想必不久就能回来了。
两人对月和秦城同饮。
秦铮看着月亮,想起林莞曾过,我们的亲人去世后都会变成上的一颗星星,他会时刻的看着我们。
秦铮在心里默念,父亲,我已经找到了害你的凶手,一个已经伏法,一个马上就会收到惩罚,您可以安息了。
上的星星眨了眨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秦铮默念的话。
林甫喝多了,他错把秦铮当成了秦城,拉着秦铮的手,“秦兄,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吗?”
林甫松开他,按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那时,我还是个穷书生,你帮我交了住店的钱,还请我喝酒。
“那你问我……”林甫学着秦城那落拓不羁的口气,“书生,你要是考上状元了,想做怎样的官?”
“我想想我是怎么回答的……”林甫自斟了一杯酒,看着杯中晶莹的液体。
“我,我要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林甫完,杯面上便泛起了一阵波澜。
他啜泣着开口,“秦兄听了我的话,大笑三声,道,书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秦兄,我对不起你,我让你失望了……”
“秦兄,林甫很想你,自你走后,世上千万人,无人再懂我!”
“秦兄……”林甫倒在桌面上,醉了过去。
秦铮在这一刻突然释怀,看似无情的人,只是将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底,他们的痛苦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一场风波过后,生活逐渐恢复平静。
明德帝的身体经沈旭调养,远胜从前,帝大悦,破格封沈旭为太医院副掌院。
沈旭有了官职,又深得明德帝的信任,与林蓁可谓是门当户对。大夫人李兰叶不再为难,痛快的答应了两饶婚事。
婚礼定在了半年后。
而将军府内,则由林莞亲自操持着,为新霜和表哥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
“夫人,迎亲的队伍快到了。”丫鬟进来禀道。
林莞放下手中的匣子,问道,“新霜呢?”
“新霜姐姐正在打扮呢。”
“走,去看看。”
林莞走到厢房,几位丫鬟婆子正围着新霜。
新霜自被卖到了林府,父母早已不知所踪,她的亲人只有林府的这些人。
“夫人!”新霜在铜镜里看见林莞,忙起身道。
“不要起来,快好好打扮,我去外间等候。”林莞笑着制止了她。
新霜脸上浮现新嫁娘特有的红晕,抿着嘴不再言语。
过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