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姬的额头上多出一抹妖艳紫色的花印,衣服也变成黑紫色,整个人更显妩媚妖艳。
“从今天开始,我不在是天界帝姬,而是冥界鬼姬。我会替你,守好这冥界,直到你回来。”
等到天帝和天后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鬼姬也打定主意要就在冥界,不回天界,天帝一脸失望的看着她。
“父皇,母后,对不起。雪痕自知犯了错,理应如此。当雪痕恕罪过后,自会向父皇,母后请罪。”
“慕容雪痕,你可想好了?”天帝还是忍不住问道,堕仙,他是不允许的。
鬼姬点头,“雪痕已经想好,势必要如此做。还望父皇成全。”
天帝终究不忍,拂袖离去。天后又看看雪痕,“保重。”
这一声保重,包含了太多。自此以后,她就是独身一人的鬼姬了,也只能靠自己了。
自此,鬼姬便在冥界住下,替冥王管理冥界。数百年间,滕珦轮回数次,每次回到冥界,鬼姬都会去看他。
只是,滕珦从来不与她说话,就像从未相识般陌生。鬼姬也是默默的跟在滕珦身后,看他一次次的轮回。
甚至,还跑去找司命星君,要求他不能苛待滕珦。她希望,他的每一生都是安乐长久的。
这一切,芙芜都看在眼里。
恍然惊醒,依旧是暗夜无光,芙芜环顾四周,只见鬼姬安静的躺在榻上,脸上却有泪痕斑驳,泪湿了发丝,沁入了被裘,这便是你的最你的痛吗?
我知道,你无意伤害榕榕,千年了,是不是该放过自己了?
忽然殿前有动静,芙芜竖起耳朵,来人似是未曾掩饰身形,芙芜警惕起身,看了看睡梦中仍皱着眉头的鬼姬,微微叹息,在她周身施了术法,暂时护她周全。不过她这修为,真是一言难尽……
芙芜悄然起身,走了出去,殿外鬼火摇曳,树影于微风中婆娑摇曳,回廊之上,立着一个身影,负手于身后,身姿挺拔却略显消瘦,发丝如雪在鬼火照耀下更显苍白,未及回眸芙芜便猜到,是滕珦。
芙芜走近他,说不上该带着何种情绪,因亲身经历过,心境不复当初那般讨厌的纯粹,毕竟错不在他,又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因鬼姬的苦痛而迁怒于他?他们之间的牵扯,谁又能说的清?
“你回来了。”
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般,芙芜上前打招呼。
“嗯。”他点头,转身望着芙芜,眸色清淡,嘴角微勾带了丝和善的笑意,与梦中的滕珦完全不一样,少了尖锐和刻薄。
“还会走吗?”
“不会了。”
他仰头望着幽暗上空,只有一丝月光从裂开的结界渗入,那一丝柔和的光线,在冥界却照亮了一方天空。
他言语带着暖意,神色温和,不复当初强作的冷漠只为报复,经历了百世轮回,尝遍人间冷暖,是真的放下了吧……
“她,还好吗?”
他轻声问道。
芙芜点头,复又摇头,复而抬头望他,“她好不好,你会在意?”
还是带了丝怒意,毕竟看着鬼姬痛苦千年,芙芜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说罢便有些气恼。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怎么回事?
“呵呵……我自是在意的。”他轻笑一声,那毫不忌讳的坦然语气让她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心眼了。
“当年她不是故意的。她从未想过要拆散你们,那时若是榕榕不冲上去,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芙芜还是忍不住为鬼姬辩白,依她的性子,怕是怎么都不会说出口吧。
“我知道。”
“你知道?”
芙芜惊讶,何时知道的?若是早知道,那为何还要这么做?
“当时确实生气,可后来……想清楚了,便知道了,雪痕……帝姬,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会放下身份去为难一个凡人?”
“那你为何还要入轮回?”
闻言,他释然一笑,“为了惩罚自己,若不是那时我太过妒忌,言语无状,雪痕帝姬便不会盛怒出手,最后……导致榕榕惨死,其实,我才是那个该赎罪的人,害死榕榕的人是我。”
“等……等一下,我怎么没听懂?”
“呵呵……你自是不懂。最开始,连我自己都被蒙蔽了,等到真正懂了,为时已晚。”他微笑看芙芜,复又望向鬼姬睡着的方向,“时间过得真快,一千年了,应该结束了,我放过自己,你也该放下了。”
说罢,便离去了。留下芙芜懵懂站在原地,难道她又做梦了?不然这一切怎会显得如此……梦幻……
芙芜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往回走,怎么最近遇见的都是些怪人?
回了门殿,鬼姬坐于榻上,芙芜走上前去,“你醒了?”
她抬头,却是一张泪眼婆娑的脸,还挂着笑,神色悲悯。
“怎么了?做噩梦了?”
芙芜以为她还沉浸在梦境之中,悲上心头,不可抑制。
“竟然是这样……哈哈……竟然是这样……”
鬼姬忽然又哭又笑,疯狂中夹带着颓然。
“怎么了?鬼姬。”
“他说他妒忌,他竟然妒忌?哈哈……太可笑了,芙芜,他竟然说是因为妒忌……”
“嗯,是啊,他说的妒忌。”
可芙芜没懂,妒忌?妒忌什么?为何赎罪的应该是他?
“他喜欢的是我,他喜欢我……他是喜欢我的。”鬼姬清瘦的脸上挂着一道道泪痕,牙齿紧咬着下唇,压抑着情绪。
闻言,芙芜惊讶的捂住嘴,这……故事反转的太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滕珦怎会喜欢鬼姬?不是躲都躲不过来吗?
难道,是在冥界待的时候生出了情意?
“鬼姬……”
“可是他竟然说放就放下了,一千年了,他在赎罪,那我呢?他说放下便放下了,我怎么办?我放不下啊……我怎么办?芙芜,我该怎么办?”
鬼姬放声大哭起来,比起梦境之中更多了一丝歇斯底里,在滕珦对着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她便崩溃了……
她,宁愿滕珦还是恨着她的吧。千年执着,千年等待,一句放下便否定了她的所有,他们之间,……连最后一丝牵扯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