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3028年,地漫因时光机而沦陷的前三个月。
4月13号那天,夜里的8点15分,几个工人在咸安市南郊的百贵电器厂施工修路,意外从旁边的花坛下挖出了一具男性尸体。
年轻的分区组长周新成,接到副组长向轻微的电话时,他正在薛文慧家死皮赖脸的缠着给她过生日。
一听发现尸体,他二话不说就扔了酒杯,第一时间打车赶了过来。
他所在的辖区,已经三年没出过命案了。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周新成一下出租车,就急忙挤过围观的该电器厂的员工们,跑到向轻微身边问道。
“喝酒了?”向轻微戴着口罩跟手套,两眼如水,凑近,酸溜溜的反问他。
周新成有些尴尬。
他跟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副组长之间,关系有点微妙。
简单的说,向轻微以前追过他,而他现在却在死乞白赖的追别人。
周新成怕她,假装咳嗽一声,转去问一旁的法医老刘:“老刘怎么样,说说具体情况?”
法医老刘对着花坛里一米多深处的一具白骨,简单交代了一下,说是男性,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至少在15年以上。
“死因呢?”
“从头、颈、脊椎、胸腔这几处受损明显的地方看,应该是从楼上摔下来的,脑袋先着的地,具体得等回去做个化验才知道。”
听说有可能摔死,周新成抬头看了看电器厂的建筑。
这里原是一家国企的灯泡厂,因经营不善,后期被苏百贵个人承包私有化,直至今日。
厂区内一共有七八处楼房,建的时间比较久远,砖墙裸露,陈迹斑斑,大多两到三层,最高的不过五层。
由于施工,周围明亮的灯光,把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光线很是刺眼,周新成不得不拿手挡一挡。
向轻微看准时机,再次阴阳怪气地说:“不用躲我,跟谁不知道今天是薛文慧生日似的,喝就喝呗,没羞没臊的跑人家里过生日,喝个酒不很正常,是吧小秦。”
周新成尴尬,险些站不稳。
她以前不这样。
她是周新成的同校师妹,原来的警校校花。
不仅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老爸是咸安市的副市长,二把手,是当时全校男生的第一择偶对象。
可她偏对周新成情有独钟。
周新成原本想从了她,但一听说她家只招上门女婿,就吓得拔腿溜了。
因为他也是家里的独苗,爸妈去世得早,爷爷生来没见过,全靠奶奶一手拉扯养大。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他想入赘,奶奶也不会同意。
所以两人在学校那会,还没开始,就提前结束了。
周新成没想到,过了一年,向轻微警校毕业后也被分到了南区,跟他同个单位。
那时周新成已经公开追求了薛文慧快一年,而今都满三年了,还没到手,惨!
向轻微过来后,还动不动就阴阳怪气,发醋酸他,更惨!
周新成一路装傻躲向轻微,一路还得接着追薛文慧,更是惨上加惨!!
局外人警员小秦,刚询问完报警的工人们,见此,当场愣住,这两个主,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好在这时,一个电话同时拯救了他们。
周新成一看是队长周岐民,忙接起有意大声说道:“喂!队长!您知道了是吧,明天能回来吗,我还等着您领导我们办案呢?!”
队长周岐民这几天代表他们南区分局到首都东山市开会去了,为期一周,这才去了三天。
此时他正在下榻的酒店准备睡觉,拿着手机一连问道:“现场很吵吗,这么大声?说说具体情况,棘手吗,查到受害人身份信息没有?”
周新成背过身,改为正常声调,依然不忘拍马屁:“还没呢,这边才刚展开,初步判断是坠亡,男性,三十岁左右,死了少说有15年了,全白了,其它的还等着队长您进一步指示呢。”
“这样,这几天你跟轻微两人你们辛苦下,争取在我回来前把案子破了,让大家看看你的能力,省得总有人在背后嘀咕。这是一个证明你自己的好机会,别说我不成全你小子。”
“啊?这哪行啊,没有您的英明领导,我、我恐怕不行吧。”
“别演了我还不知道你,把手机给轻微。快点。”
周新成嘴上不说,乐在心里,证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递过手机后,向轻微居然比他还高兴。
也不知队长跟她说了什么,跟自己是不是同个意思,她一个劲的在那点头开心称是,还叫队长老人家放心,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接着一挂了电话,她就又在那吃醋,拿队长压起了人,狐假虎威:“听到没,周队说了,别没事有事的总往人女生家里跑,注意影响,都有人在背后嘀咕了,别忘了你是个人民警察……”
周新成无奈,想反击,向轻微自己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接起一听,坏了,东来酒店那边也出人命了。
说是酒店的经理亲自报的警,长期包住在他们酒店808的石小芸女士,从阳台坠楼身亡了。
当时她的男朋友苏千荣也在房里,事发后,苏千荣第一时间从酒店的地下车库慌慌张张开车跑了。
案情似乎很明显,周新成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机,没好脸色道:“这边交给你,我跟小秦先过去,你让老刘忙完了赶紧过来。”
不等向轻微有什么话,他直接转身走人。
上了警车副驾座,他边叫小秦开车,边飞快地从屁股后兜拿出了一本小笔记本。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只见他在新的一页写下刚才的报警时间“9点07”,再是“东来酒店”、“808”、“石小芸”、“苏千荣”。
完了回到前一页的“南郊百贵电器厂陈尸”,又加上了“15年”、“坠亡”、“头着地”,并在最后打了个问号。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苏千荣就是‘百贵电器’苏百贵的宝贝儿子吧,父子俩今天凑一块了,有意思,而且还都是坠亡,这也太巧了吧。”周新成的心情没有受向轻微影响,屁股一抬,把笔记本往后兜一塞,有些轻笑道。
他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他们父子俩在本市确实太有名了。
老爸苏百贵是本市第一富商,儿子苏千荣是本市第一花花公子,双双于今晚一起卷入“坠楼”命案,本身就很奇妙。
“你是说那陈尸跟苏百贵有关?”开车的小秦表示惊讶。
“有没有关系另说,那厂是他的吧。”
小秦点点头,抽出一只手把刚才询问的那几个发现尸体的工人的笔录拿给他看。
周新成接过,边看边问:“有什么疑点吗?”
“疑点倒没有,就是挺巧的。”小秦回道,“他们本来修的是路面,公司的设备主管突然跑过来说他们把底下的线缆弄坏了,挖下去一看,路面底下的那段完好,没有被伤到。
“技术员一检测,说问题出在旁边的花坛那,然后没两下线缆没挖到,先把尸体挖出来了,你说巧不巧。”
“技术员怎么说?”
“他说他不知道,拿工具测的,还专门给我重新演示了一遍他是怎么测的。我看也没什么问题。”
周新成往副驾座后一靠,莫名兴奋:“或许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快,开快点。”
“好嘞。”小秦脚踩油门,心里却有点慌。
他今年23岁,从警校毕业分到南区还不到一年,这是他头一次遇到命案。
“老大,你说没队长在,我们可以吗,一下来了俩,我……我心里怎么这么慌呢我。”
“没事,有我呢,天塌不了。”周新成自信满满。
实际上他的经验也不多,他只比小秦大两岁,今年才25,是整个咸安市目前最年轻的组长级别的警察。
但他就是有信心。
哪怕离上一次遇到命案,还得追溯到四年前他在警校的实习期。
另一边,百贵电器厂现场。
24岁的副组长向轻微气周新成给她甩脸。
但她气归气,周新成刚一走,她立马就打电话回局里,叫档案室的人把一份20年前的一个名叫刘崇聪的人口失踪案的案卷调了出来。
刘崇聪当年是百贵电器厂的财务主管,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队长周岐民怀疑现场发现的这具尸体很可能跟他有关,特地提示了她。
所以刚才在电话里她才这么开心。
她要争气,争取让周新成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