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成正想问向轻微下一步怎么办,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刺耳难听的简直要把耳膜戳穿,心房撕裂的声音。
周新成下意识地捂紧双耳,再一抬头,周围的阿猫阿狗全不见了。
它们也受不了这种声音。
紧接着,周新成的眼里就出现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圆形的紫色飞行物。
它的周身只有一道小孔,射着一束清晰可见的紫光,先是对准向轻微,再是周新成。
扫描没有异常,警报消除,然后就飞快飞走了。
刺耳的声音随之消失不见。
周新成放下双手,心跳激烈地看向向轻微。
她说的没错,没她自己或许真的寸步难行。
“没事吧?”向轻微关心道。
周新成摇摇头,不说话,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跟前颓败死寂的高楼,落满猫爪狗印的道路,以及挡风玻璃上,仍旧温热的鲜红的狗血。
世界真的变了,如此疯狂。
连阿猫阿狗名义上都能统治一个城市了。
向轻微松开刹车,重新启动。
市区街道上原本被迫停靠搁置的汽车也都被处理过,错乱翻倒在路的两边,清出一条三米宽的路,一路畅通无阻。
车在动,阿猫阿狗也在动,它们远远的跟着盯着,深怕有人重新抢走它们的地盘、重将它们归为宠物。
周新成不由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狗链,似乎能够理解它们。
有谁天生愿意做别人的宠物?
真讽刺。
再一小时,向轻微载着周新成横穿市区,出郊外再上山。
远远的周新成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宠物园。”向轻微回说。
周新成顿时就没声了。
还真是宠物园,还真有宠物园啊?!
只见远处山顶上高高围着一堵内外透明的白墙,足足超出山体十多米高,环山而绕,看不到头。
像是在山顶上筑起了一围巨大的透明的圆城墙。
到了半山腰,还设有关卡,车刚到,又不知从哪飞来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紫色的圆球,身上只有一处射着紫光的小孔。
它又先照了向轻微一遍,再是周新成。
没问题,放行。
随之它又飞快飞走不见了。
越往上开,周新成莫名的心跳越快,甚至不由牢牢抓住脖子上的项圈,仿佛它在一圈圈的收紧勒他,直勒得他透不过气。
好几次他差点脱口而出叫向轻微不要再往上开,不要再往上开了,他不想亲眼看见被圈进宠物园里、被当成宠物的人类了。
可不知为什么,他忍住了。
世界既已残忍,不看,它就不残忍了吗?
他咬着牙,浑身发汗,苦苦支撑着。
“准备好了吗?”终于来到围墙脚底,向轻微专门盯着周新成停车说道。
百十米宽长的停车场,停着七八艘圆形的直径才一米大小的紫色的飞行器,旁边没有汽车。
向轻微这是第一辆。
见问,周新成没有回答,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些精致的从没见过的东西,样子跟之前看过的拳头大小的圆飞行器差不多,都是圆形紫色的。
他心想这些应该是外星产物吧,难道这些外星人的个头很小,只有普通人类的拳头那么大?
直径一米的岂不就是他们的大型交通工具,足可坐好几十号人了?
虽如此,但依然打不断他内心深处深深的恐惧。
他表面看着这些飞行器走神,实际又在逃避,纠结到底要不要上去。
向轻微不管他,熄火,兀自下了车,站在车外等他。
周新成也不知是被激到了,还是索性豁出去了,才两秒,他就跟着下来了。
风风火火,迫不及待,不等向轻微,自己径直朝跟前的山门走去。
头顶一多半是山体,一小半是那些从没见过的白色透明的建筑材料,就跟冰块一样。
可是它们不冒冷气。
这种材料,多半也来自外星人吧。
人类暂时没法做到。
山门开在底下的山体部分,像一个小小的隧道口,以便进出。
它也是一个圆形,也只有一米的大小,中间一条缝,上下开合,像一张吃人的嘴。
周新成走到跟前,它一动不动。
向轻微刚到,它的嘴巴就张开了。
并像舌头那样吐出一排座椅,大约十来张,人猫着正好坐进去。
周新成一咬牙,打算上去,向轻微却说:“不急,先到上面看看吧。”
说着她走到山门旁边的一个圆形透明的玻璃装置前,门随即也开了。
这是一部电梯,山门左右各有一架,均是透明的玻璃构,可直达山顶的城墙。
一扇门两部电梯,跟前一个偌大的停车场,山风静静悄悄,空有两人。
周新成没再犹豫,他像愣头青那样,抬着头愣愣跟进去。谁怕谁。
这电梯的直径也只有一米大小,却有两米高,刚好站两个人。
一进去,稍微有点挤,周新成就背过了身。
关门,电梯启动,只觉得眼前的停车场、车、紫色的飞行器还有眼前的山,飞快在远去,还没反应过来,它们就停住了。
这一停就是二三十米高,正是底下停车场到山顶围墙顶的距离。
垂直而立,眨眼就到,几乎没有声音。
电梯双向进出口,向轻微正着进去正着出来,都不需要转身。
她见周新成没反应,刚想拍他,他自己猛地回过神,愣愣转身跟着出来。
这一出来一站定可不得了,这是宠物园吗?
是也得是野生宠物园吧——
这里原本是块凹地,四面山丘中间低洼,像个小盆地。
围上围墙后,则像一个偌大的透明的白里透绿的大翠碗,从碗的这头到那头,少说有一公里。
但令周新成最震撼的,是大翠碗里装着的那一条条赤晃晃,几乎赤身裸体的人类。
他们一具具一堆堆,从山顶的衔接处从上往下,千姿百状。
碗里没有现成的房子,也不见一棵完整的树,大的叶子被他们拿来搭建简易的树棚,小的叶子遮羞,挡在关键部位,跟原始人一样。
只见他们有的在剥树皮有的在挖树根,有的折树枝有的修棚,更有的什么也不干什么都不穿,明晃晃地直接往地上一躺,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