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墨渊居西次间的太师椅中,苏漫将端茶进来的青城轰了出去,这才转头盯着一直含笑不语的陆衍,嗔道:“成了,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就不要总是这么笑了,好好说话。”
坐在墨渊居西次间的太师椅中,苏漫将端茶进来的青城轰了出去,这才转头盯着一直含笑不语的陆衍,嗔道:“成了,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就不要总是这么笑了,好好说话。”
陆衍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些,他端了茶壶将两人面前的茶盅斟满,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其实金台坊的宅子我早几年前就已经购置好了,只是觉得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搬走实在是不好。”
他说着,将一个茶盅往苏漫的方向推了推:“特意给你留得明前。”
苏漫最喜欢龙井里头那淡淡的豆香味儿,老夫人那边最喜欢白毫银针,苏漫却觉得那茶寡淡无味,跟喝白水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客气的捧了茶盅轻轻的啜了一口,细细的咂么两下,满足的轻叹了一声,这才想起正事来。
“哎哎哎,我问你话了,你可别想一杯茶就将我糊弄了过去。”
陆衍仍旧含着笑,看了苏漫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搬出去罢。”
苏漫有些听不明白,搁了茶盏往陆衍那边凑了凑:“什么时机?你又想做些什么事了嘛?能不能告诉我?”
陆衍见面前的小姑娘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颔首承认道:“啊,是决定要做一件大事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准备起来了。”
苏漫更觉得好奇,整个人撑着方几往陆衍那边凑了过去。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你要做什么大事啊,跟我说说呗。”
陆衍眼中划过一丝玩味,也将声音压低几分:“这大事十分的重要,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在这事儿成之前,我是不能与任何人说的。”
苏漫显然不信他,陪着笑又凑过去一些:“什么事儿搞得这么神秘,方才不还说咱俩关系不一般了么,怎么这会儿就连我都不能说了?”
陆衍仍旧在笑,伸手拍了拍苏漫的头顶,将她按回到太师椅中坐好:“你且放心,待我都准备好了,定然第一个就会告诉你。”
苏漫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满,可是既然她问了这么久陆衍都不愿意说,那么她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
所以她撇了撇嘴,又将茶盅捧了起来,缓缓的喝着茶水,却是不再说话了。
陆衍知道小姑娘这是有些不高兴了,他也没有开口劝慰,只是淡淡的说道:“我那宅子虽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可是总觉得陈设布置上还不够好,院子里更是空荡荡的不知道该种些什么草木。若是你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个忙,去帮我看一看。”
苏漫对装修房子的事情倒是兴致很足,她当初搬到逸然斋的时候,那屋子里的陈设就是她自己一手布置的。
所以听到陆衍这么说,她自然是十分高兴,一口应了下来。
“虽然你有事瞒着我,但我也不是那心胸狭隘的人,你有求于我,我自然要鼎力相帮了。”
苏漫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又晃了晃两只小脚,整个人都写着高兴两个字。
陆衍见苏漫又高兴了起来,便也就顺势转了话题:“关于季皇后有孕的事儿,应当是不会错了。”他见苏漫的杯中空了,又替她添满茶水,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叮嘱过太子,叫他特别注意一下季皇后的饮食。”
苏漫听陆衍提起季皇后的事,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我上次瞧见季皇后,觉得季皇后说话中气十足,绝不是个短命的面相。”
陆衍颔首:“是,我前几天也旁敲侧击的问了太子几句,太子说他特意去翻了皇后的脉案,说是季皇后身体一向康健,就连女子常有的气血不足都没有。”
苏漫捧着茶盅的手缓缓搁在了膝头,她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皇后这身孕来的实在蹊跷,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兄长还是叫太子多注意一些罢。”
陆衍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你且放心好了。”
苏漫点头,却是再没有心情喝茶了,她轻叹了一声,这才将茶盅搁到了一旁的方几上,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兄长了,兄长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只管差了婆子与我去说就是了。”
陆衍随着苏漫起身,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虽是搬走了,可是与伯府也不过就是隔着一条街,你若是有事,只管叫汤娘子来与我说就是了。”
苏漫颔首,不再多说,冲着陆衍挥了挥手,便径直出了正房。
陆衍没有送出去,只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苏漫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然后绕过回廊再看不见了。
青城见人走了,这才躬身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收拾着方几上的茶具。
陆衍仍旧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半晌才轻叹了一声,低声说道:“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青城不知道陆衍这话究竟是不是在问自己,可是他却十分清楚自家公子口中的这样做究竟是做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劝道:“公子,老太爷总是说,做人要自在随心,若是公子心中想要这么做,而这么做又不会伤害到任何人,那么公子为何不做呢?”
青城说了这一堆,仍旧觉得有些不够,干脆大胆的补充道:“属下瞧着大姑娘也是个不同常人的,大姑娘这脾气,若是嫁到了旁的人家,说不准就要受那婆母的磋磨,若是夫婿再是个不顶用的”
青城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陆衍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他顿时住了口,将头垂得更低:“是属下失言了。”
陆衍却是没有责怪他,而是再次转过头去,望着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名曰,半晌才轻笑了一声,叹道:“你说的没错,她这么个跳脱的性子,不管到了哪一家里都是要受拘束的。”
青城却是不再回话,他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不需要自己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