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这人性子惫懒之极,平日里十分不喜欢出门走动,所以与她交好的闺秀也就数的过来的那么两三个。
这会儿听汤娘子这话的意思,看来说八卦的人里头倒还有能与她说得上话的。
不过苏漫原本对这些事也不是十分在意,她总觉得自己与那些姑娘生长的背景不太相同,话也说不到一起去,平日里头不过就是彼此哄着高兴罢了。
想到这里,苏漫又懒懒的躺了回去,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与那沈道士的确是说上过这么两次的话,不过人家终归是个出家人,他们这么说我也就罢了,怎的还污蔑一个出家人。”
汤娘子听了她这话,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说道:“我的大姑娘,你是真不着急还是哄我安心呢,他一个臭道士污不污蔑的有什么打紧,你可是伯府里的大姑娘,清白可是顶顶重要的。”
苏漫啧了一声,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的漫不经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瞧瞧你急的这个样子,你想啊,既然各府里头都传遍了,我祖母、母亲能不知晓?她们都没有放在心上,我又何必去理会这些个闲事儿。”
汤娘子听她这么一说也才反应过来。
苏漫不说她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事儿既然都叫那几家的姑娘出来说嘴了,定然是各府里头的夫人太太们都知晓了。
既然各个府里的夫人都知晓了,那没有道理他们伯府的伯夫人,太夫人不知道的。
可既然她们知道,为什么着府里头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
苏漫瞧着汤娘子一脸的疑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坐起身来,缓缓开口解释道:“你在我们家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曾听我祖母还是母亲说过什么旁人家的闲话吗?”
汤娘子闭嘴想了片刻,这才干脆的摇了摇头:“没有,别说夫人老夫人了,就是府里的老妈儿婆子也就是嘴碎说说府里头的事儿,外头的旁人家的事儿却是很少说起的。”
苏漫点了点头,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了两口这才说道:“就是啊,自己管好自家的事情就得了,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万一管出一身不是来,当了那萝卜身上的泥,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汤娘子哦了一声点了两下头,后又觉得不对,开口反驳道:“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你不管人家的事儿,可不代表人家不说你的闲话啊。”
苏漫嗤笑了两声,挑了眉毛横着眼睛瞟着汤娘子,道:“你想的太多了,我们连他们干了什么都不想知道,那他们说了什么我们就更没有兴知道了。”
汤娘子被苏漫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好半晌才伸了大拇指一脸赞叹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歪理,但总觉得你这样过也挺自在的。”
苏漫笑了一声,又喝了两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人啊,活着就很不容易了,所以就不要在意那些无关的人了。”
莫名其妙就被上了一课的汤娘子一脸的懵逼,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实在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歪着脑袋咂摸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将这点子别扭放下,转而去问另一个重点。
“你说你跟那沈道士的确是说过几次话的,所以你们是真的私下里见过面了?”
苏漫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边吃茶点边说道:“就那几个姑娘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我大抵也是能猜到一二。”
她又往嘴里塞了块奶皮酥,这才拍了拍手,继续说道:“就那次诗会,我到池边纳凉,误打误撞与他遇见了,多说了两句,觉得十分投契。”她说着,似是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汤娘子,“你若是见了他想来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毕竟跟自己这个穿越者能说的上来,那跟另一个差不多的穿越者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汤娘子显然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略有些嫌恶的撇了撇嘴,冷声哼道:“还是算了吧,我啊,最是看不上这些个装神弄鬼的人了。”
苏漫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两声,道:“人家不过是个孤儿,跟着个老道士长大,所以就顺势出了家成了道士,怎么就装神弄鬼了。”
汤娘子再次瞪大了双眼:“我的个老天爷爷,你们居然都聊得这么深入了,竟是连幼年时候的事情都说起来了么。”
苏漫一脑门的黑线,这两人相见首先要自报家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呢。
汤娘子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整的好像她不守妇道在外头拈花惹草了一样呢。
汤娘子的话还没有完,她上上下下将苏漫看了半晌,嘴里头啧啧有声:“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懒散性子,连门都不愿意多出的人,话更是懒得多说,想不到竟是跟个才见过几面的人就聊得这么多了,竟是将人家如何长大的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苏漫张了嘴想要解释,却听汤娘子又继续说道:“不过,要我说那个姓沈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明明看到你一个大家闺秀独自在水边,还巴巴的凑上去说话,说他没有点什么企图,真是打死我都不信的。”
这回苏漫是说不出话来了,还真叫汤娘子给说中了,那沈易知来寻她,还真是有企图的。
虽然这企图跟她这个人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汤娘子见她一脸无言以对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怎么样,叫我说中了罢,说什么出家人,我看就是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渣。”
苏漫无言以对,只得埋了头继续喝茶。
汤娘子还在得意的哼哼,却听有小丫头隔着窗户脆生生的禀道:“姑娘,有个姓沈的道士来拜访大爷,大爷说请您过去一同见客。”
汤娘子听了这话,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眼珠子似是都要从眼眶里脱出来了:“你家这个世子爷,怕不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