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瑶一度想把自己埋到地下去。想她这不长不短的十五年，还没有过如此让人窘迫的时候。

“你还是把我带到观主那里去吧。”林落瑶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不想再多说什么。

顾泠然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别开了眼，“出门，左拐，不送。”

“嗯？”林落瑶睁开双眼，抬头望他，面上的疑惑之色一闪而过，“那…我走了？”

男子冷漠的点点头。

“多谢！”林落瑶得到答案，一点犹豫也没有，转身就跑，生怕男子反悔。

顾泠然目送她离开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又回到了雾琊阁的门口。

叶漪过了很久才回来。

“泠然，我不在期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顾泠然面无表情回了两个字。

林落瑶在第一次失败后，很快就开始打算起第二次闯雾琊阁来。

如果守门的还是那个面瘫脸的话…自己肯定打不过，必须要把守门人给引开才行。

可是怎么引开呢…声东击西？可是有两个人，他们不会蠢到一起走开。放假消息？不行不行，太容易被戳穿了。怎么办呢到底…

在又来到老地方的时候，林落瑶还是没有想清楚。照样是躲在同一根柱子后，照样是偷偷的张望，照样是看见了…那个面瘫脸。

顾泠然在她张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了。这个丫头…到底是想干什么？

“师姐。”

叶漪被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这个师弟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现在突然主动开口，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啊？怎么了？”

“那边好像有点声响，你要不要去看看？”

“声响？”叶漪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没有看见明显的异样，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过去看看。”

林落瑶还在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就看见叶漪突然离开了原地，走去视线范围以外了。不禁心中一喜，这样就好了，只剩下那个…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同样的出场方式，同样的语调。林落瑶差点没叫出声来。

她转过身，皱着眉头瞪他，“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人背后？吓死我了！”

“我鬼鬼祟祟？”顾泠然双手环胸，上下扫视她，“你确定是我？”

林落瑶“咳咳”两声，站直身子给自己壮势，“………”对上顾泠然冷冷的眼神声音又弱了下来，“你就让我进去一下不行吗？”

“你觉得呢？”顾泠然抱着剑，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我保证，我就进去看看，绝对不动任何东西。”林落瑶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竖起三根手指妄图增加话语的可信度。

顾泠然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她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盏花灯，他对这个女子总是多了许多宽容，昨天也是，今日也是。“不行。”他还是开口，不去看女子水光粼粼的双眸。

“我求求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进去的。”林落瑶急得眼眶泛红。.

“观内有规则，不能随意打破。”顾泠然微不可寻的皱了下眉，“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说完没有再看她，准备回到自己的看守之处。

“我和你打一架！”即使知道没有结果，林落瑶还是对着背影说出了口。

顾泠然停下脚步，看过来的神情带了些傲慢，“和我打？”

“对，我和你打一架，我赢了，你就放我进去，怎么样？”林落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顾泠然答非所问，“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女子不顾一切的姿态让他不能理解，“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林落瑶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要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顾泠然一瞬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起初见这个女子只是觉得傻乎乎的，但是现在，好像又不止这样。“那么等你打得过我了再来。”

“我现在就…”

“意气用事，只会一败涂地。”顾泠然留下这句话，没有再理她。

林落瑶在原地的拳头几番握紧，最后还是松开了。他说得对，自己一直在意气用事，什么都没想好就往里面闯，以她现在的修为，就算知道怎么救爹爹他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还是不行啊，明明从那件事后就应该长大了的，她不要再做家人护着的小孩了。

“你等着吧。”林落瑶偷偷在顾泠然背后做了一张鬼脸，小声嘀咕。

顾泠然耳力极好，听得一清二楚，“你再不走，师姐要回来了。”

林落瑶一惊，赶紧回头，空无一人。登时舒了一口气，又对着男子轻哼一声，缩着脖子猫着腰走了。

顾泠然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师弟？”叶漪与林落瑶正好是反方向回来的，没有遇见。但是见顾泠然看着那边，刚要去望，眼看着要看见林落瑶了…

“师姐。”顾泠然及时叫住了她回头的动作。

“嗯？”

“那个…你脸上有点东西。”

叶漪也是女子，怎么会不注重自己的仪容，听他这样讲，果然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哪里有？”

顾泠然余光送着林落瑶彻底不见，才又看向叶漪，“哦，我刚看错了。”

林落瑶有些郁闷的回了住处。

秦裕楠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停止打坐，站起了身。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小徒弟一脸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温柔语调，林落瑶抬起头，对着秦裕楠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师父。”

“瑶儿今日看起来不太开心。”秦裕楠修的清灵道，最是能感受到人们的阴暗情绪，更何况林落瑶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林落瑶对他比开始亲近了许多，也开始不介意这个称呼了，“我真的没事，师父。”

“瑶儿，你过来。”秦裕楠对她招了招手。

林落瑶依言走近，“怎么了？师父。”话音才落，眉眼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给覆盖住了。

有什么力量游进自己的身体里，把那些不好的情绪似乎都赶了个一干二净。

林落瑶顺从的闭上双眼。

少女闭眼的时候，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扫过秦裕楠的手心。

秦裕楠心也像是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