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瑶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紧绷起来。

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呼吸？除非他是…死人。

“你到底是谁？”

“二小姐对我没有一点印象吗？”小二阴狠的望着她，“当年我只不过是偷偷去了那个藏宝的石洞，就被你父母割了舌头。又遭府里人厌弃，被赶出了府中。”

“我爹爹他们才不是这么心狠的人！”林落瑶饶是害怕，也还是选择为自己的父母解释。

当初他肯定是闯进师祖那里了，爹爹娘亲怎么可能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如果让这个小二乱说话，只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割了他的舌头，既是警告，也是保护吧。

只是爹爹他们应该没想到…府里有些势利小人把他赶出府了。

“呵，那二小姐，如何解释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对。”林落瑶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说你被割了舌头，那现在怎么还能言语。”

小二笑了起来，“当初我被赶出府，没几日就饿死在郊外，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林落瑶大概知道了他做了什么。

“所以我变成恶鬼，夺了别人的舍，又靠食人鲜血而活。”

林落瑶虽说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却还是浑身发凉，“你怎么能拿别人的命来续命！”

“我的命，自然比别人的都重要。”

林落瑶看着他丧心病狂的模样，口气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嘲讽，“不过是苟延残喘，你的命高贵？这世间多了你这种人才是祸害。”

“苟延残喘”这四个字明显戳到了小二的痛处，他脸上表情狰狞起来。

“凭你现在口齿有多伶俐，过后也不过是死尸一具！”

说完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向林落瑶扑来，整个身子都冒着黑气。

林落瑶利落的躲开，边躲还不忘边激怒小二，想让他的攻击失去章法。

“你就是死的应该！”

“还说我爹爹他们对你不好，就你这个脑子，谁对你好你都想不清！”

“你自己要去闯禁地，破了规矩，倒怪起主人家来，没担当！”

小二第一次感觉自己要被气出体外了。

“我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林落瑶刚才躲闪中摸清了他的功力，有了点底气。

“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剑。”

她原本就是会使剑的，又加上本身的天赋，修炼起剑道来事半功倍。

小二的攻势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只是只恶鬼，空有一身力气和会腐蚀人的死气。

林落瑶小心的躲避着死气接触到自己，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手背。

小二又是一击，双手呈圆状向林落瑶的脖子抓来。

他坚信自己不会被剑杀死，可是他不知道，林落瑶的剑具有剑气，且来自于，子清观。

剑锋找到了攻击的漏洞，毫无阻碍的插进了小二的胸膛。

小二几乎是惨叫起来。

那把剑明明一动不动的刺在他的左胸处，却像是在搅碎他的五脏六腑一样。

“快给我拿开！”

清灵的剑气源源不断的输进这副全是死气的身体里，就是最毒的毒药，足以致死。

林落瑶听见他的哀嚎，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忍，但还是咬牙狠下心。

“你不应该再留在人世间了。”

“是时候，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了。”

小二的身体彻底软下来，双膝失了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落瑶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呼…”林落瑶扶住墙，深呼了一口气，还有些惊魂未定。

原来仇恨，真的可以让人变得不像人…

但是…即使见过了这样使人面目全非的仇恨，她也放不下。

如果只是她被南宫易杀死，她也许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可那是她的亲人。那一条条人命，就是支撑她去报仇的力量。这种力量，绵绵无绝期。

“做的不错。”

屋内突然响起顾泠然的声音。

林落瑶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泠然倚在床边的墙角上，面色淡然，“我一直在。”

“你，你一直在？”林落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半夜，待在我的房间里？我还不知道？”

顾泠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我用了隐身咒。”

“我问的是这个吗？”林落瑶都要抓狂了，“我问的是你在这里干嘛！”

“保护你。”

林落瑶看了看地上趴着的人，又看了看顾泠然，总算放下心来，“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怎么不和我说啊你。”

“等结果。”

“就算你是等他自己显出原形也不用牺牲我吧。”林落瑶撇了撇嘴。

“对不住。”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还是晚上。”

“对啊…”

“先睡吧。”

“不行不行！我这…怎么睡得着。”林落瑶指了指地上的小二。

“你去我房间。”

“我和你睡一间房更不行！”

顾泠然无语的看着她，叹了口气，“我知道。”

“你睡我房间，我守在外面。”

林落瑶迟迟无法入睡。

她还是有些害怕，小二死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特意点的烛火燃着昏黄的光，投射出门外顾泠然的影子。

林落瑶不由得出神看了一会儿。

说实话，她之前真的不太喜欢顾泠然。

他总是一副面瘫脸，不爱说话，还喜欢欺负她，一点也不照顾她。

但是这几天…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顾泠然。

“冷然师兄？”林落瑶小声的叫出口。

顾泠然站在门外，向门内望了一眼，“怎么了？”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不会。”

“那你…给我讲些你的事吧。”

“没什么好讲的。”

“说说嘛，我睡不着。”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

“想听什么？”

“嗯…你是怎么当上五师叔的徒弟的？”

“家中父母带我去拜的师。”

“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其他条件了吗？”

“大概还有。”

“什么？”

“我是顾氏长孙。”

“顾氏很厉害吗？”

“我的家族，是仙门五大家族之一。”

“你这是走后门！”

“...你也一样。”

“我…我这是逼不得已。”林落瑶抓紧身上的被褥，“如果没有出现那件事，我压根不想来拜师。”

顾泠然其实之前没有那么清楚她的事。他只知道这是温宁师叔的女儿，突然被长老带回来，收为徒弟。

直到去找九阴狼，听见棠彦师祖说林府被灭门的时候，他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不要难过。”顾泠然想了很久安慰的话，也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林落瑶愣了一下，不明情绪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响。

顾泠然以为她睡着了，也就不再说话。

林落瑶却是盯着那个影子看了许久，偷偷笑了一下，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