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清河就这样当上了武林盟主,看似简单,实则是南宫雲楼运筹帷幄之中,早已做好了打算。而清河之所以没有使出魔音琴诀也是怕惊吓到他们。当时魔音琴诀一入江湖,便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如今清河要是以剑法取胜便是实至名归,但她若以魔音琴诀去参加武林大会,就是去让扫原武林的颜面。他们自然也会说清河胜之不武,是用了邪门歪道的武术,甚至于集体去讨伐她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武林盟主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能当上,而如今他们之所以未提这一茬,也是因为琉璃阁鬼使的特殊性,世人都知道能入琉璃阁成为鬼使的都是走了几遭鬼门关才练成一身好本领的,若为女子,那更是要颇有能耐。
自此,清河便成了万人瞩目的武林盟主,从此号令群雄。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寒风吹而万木皆枯。清河凭栏而望,远处的河山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她身着红色的长衫,脚著一双黑色白边的长靴,身披黑色颈领处是雪白细绒的披风,风吹过,阁楼屋檐上的风铃随风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孑然站在楼台上,迎风而立,面朝残阳,长发也被风吹起一缕缕发丝,脸上依然带着那面可怖的鬼魅面具。
这时南宫雲楼挥动着他的折扇慢慢悠悠的走上台阁,走到她身边。她转身立刻行礼:“阁主……”南宫雲楼嘴角上扬,收起折扇指着她说道:“免了……”接着又望向清河说了一句:“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最讨厌琉璃阁的规定是什么吗?……”清河看着他敷衍的回道:“戴鬼魅面具……”
见清河丝毫不给他卖弄的机会,一下子就道出了答案,他也略感无趣,却也锲而不舍的说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何身为这琉璃阁阁主,却在此以本来面目示人,破了琉璃阁的规矩……”清河回道:“阁主自然是有阁主深明大义的道理……”
听清河这么说,南宫雲楼顿时有了兴趣,紧接着说道:“那是自然,规矩是人定的嘛,你说以往的阁主面目可憎,长相丑陋,不敢示人也就罢了,而我这般俊俏动人,却用面具给遮挡起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清河无语,便不去接他的话茬,也不得不说这南宫雲楼一向离经叛道。要夸自己就算了,连自己老子都贬得一文不值,他口中那些个面目可憎,长相丑陋的以往的阁主,可不就是他自己的父亲等人。
见清河不再发言,他自顾自地解释:“还有,即是我作主,你们也不必非要戴着这面具……”清河见他这么说,也回他道:“阁主美貌无双,自然不必戴着这面具,但清河这张脸实在谈不上好看,自然需要面具来遮丑……”
南宫雲楼本是来劝清河的,他早已准备一整套说辞要去让清河摘下面具。他规劝道“人的美丑呢,本就是在心肠而不在皮囊,再说你也并非那样不堪,只是有一处伤痕罢了……江湖儿女本就应不拘小节,你又何苦如此在意你这张脸……再则你如今是这江湖上的武林盟主,又不像琉璃阁那般只能活在暗处,为何非要戴着这张面具,再说了,有这张面具什么吃饭喝酒的终究不方便,听我的,你便摘去罢了……”
南宫雲楼一面说着,一面还要替清河摘去。清河见他喋喋不休如此之久,便也无奈,便按他的说法取下了鬼魅面具。
一时间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清河从未获得如此自在清凉。这一下,她除了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也摘下了她心中的那张面具。
她不得不佩服南宫雲楼总是能一语中的的说出她心中所想。她觉得欧阳凌风说的对,美丑自在人心,可她纵然已被毁了容颜,但也不想永远不见天日的戴着那张鬼魅面具。
摘下,便是重见天日。南宫雲楼望着清河摘下面具,她的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已经看穿世事,又带着一丝慵懒疲倦,一张朱唇,微笑嫣然,青丝随风舞动。虽然她脸颊上那道疤痕有些可怖,但是清河整个人还是给人一种高贵清美的感觉。
看着她会心一笑,南宫雲楼也心满意足的笑着。南宫雲楼又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奇珍异食,正所谓:玉盘珍馐值万钱,清河也和南宫雲楼一起大快朵颐了起来。当然在其他人面前,她还是戴着这张面具,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摘下面具,但她早晚有一天会永远都丢下这张面具。
在其位谋其政,清河坐在盟主之位,自然要操心一些事情。
最近江湖上流传出,有一伙贼人专门劫持妙龄少女,已有好些地方失踪了近百个年轻女子,家人处处都寻不见她们,无独有偶,这些个女子失踪数日后,在郊外的林子里,或湖泊中寻得她们的尸首,可惜早已面目全非,全被剜去了心脏,手法残忍。也有人说是告官后,官府的人也一直未能抓到凶手,倒像是妖物所为,有人便流传:新帝篡位,必是惹得天谴,特来降祸于世人。
清河对那欧阳凌风夺得皇位之事,早有耳闻,而如今这南宫雲楼作主琉璃阁,他才不管帝王相争,虽说这欧阳凌风的暴行他早有耳闻。可之前的二皇子在位时,也是如此。只是那二皇子不像这欧阳凌风这般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要说到能力,还真是如今这欧阳凌风要强于别者。
他欧阳凌风除了生性乖张之外,到此还未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事,还平定了西荣之乱,说白了欧阳凌风和他南宫雲楼都是同一类人。正所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弱肉强食的这一点倒是和琉璃阁一样。好不容易撕毁了这琉璃阁与帝王家的契定,他自然不会再去管这帝王之争的事。再说,这欧阳凌风也不是什么善茬弱肉,要去强行与他作对,自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清河明白南宫雲楼的想法,但她也觉得好笑,说这事是因为南宫雲楼这个乱成贼子扰乱朝纲的说法简直是荒唐。若真是因为他欧阳凌风的过错,老天要降罪,那大祸临头的也该是他欧阳凌风才对,怎么反而却让一群无辜之人受这莫须有的罪。清河心想,这肯定是有人恶意为之。
她鼓动江湖上的各派英雄都去调查此事。
清河还是未能找到凶手,她眉头紧锁。南宫雲楼见她毫无头绪,便在一旁提醒道:“你可知噬心魔咒?”清河一时大惊失色道:“你是说禁术噬心煞的噬心魔咒?不可能,这秘术不是早就被毁了吗?”南宫雲楼笑道:“说是被毁,可到底有没有还不好说呢……没准这部心法从未被毁,而是被人藏起来了呢?……”
清河又道:“可这心法据说凶猛非常,练此心法之人要受割肉剜心之痛,一般人根本撑不下来……”南宫雲楼轻笑道:“清河啊清河,要不我说你蠢呢?江湖上还说这魔音琴诀也是一等一的邪术,百年来没几人可以练成呢,可现如今你不还是练成了吗?……重在人为啊,你可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清河也觉得有道理,又问道:“那我们要如何找到那人,才使得这些少女们免受灾害呢?”南宫雲楼笑道:“救人是一回事,我要你做的是将那噬心魔咒给夺过来,交给本座……”南宫雲楼对这些秘法邪术一向着迷。原来他非要清河参加这武林大会,夺得这盟主之位,是想名正言顺的去抢这部噬心魔咒,还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清河无暇顾及他这些,她只想赶紧了解了那恶魔,拯救那些个被害的少女。
南宫雲楼悠悠的说道:“要练这武功,必会在某处暗室内,独自一人修炼……”见清河不为他所提供的这条线索所动,他又招手,示意清河他又更加精确的线索,这也怪不得清河,是个人都知道那人修炼如此霸道之武功,自然是要选个极为隐蔽的地方。
南宫雲楼附身对清河说道:“当年降服这噬心煞的那几人中便有吴震邕、何尹、卫璘恺等人,三十年前就是那吴震邕一把火将噬心魔咒给烧了,如今看来吴震邕这老狐狸果然没有烧掉这心法……”
清河怒道:“如此歹毒的心法,要残害那么多个无辜少女的性命……为何还要留着……”南宫雲楼看清河恨极了这心法,便解释道:“说来奇怪,这噬心煞当时修炼这武功时并未用如此多的少女的性命,当时江湖上流传这噬心煞是以他的妹妹一人的心脏做了引子,自从江湖上群雄并起,便纷纷去要除了这个魔头,如今却有如此多的人遇害……此事有些古怪……”
清河接下话茬道:“有何古怪的,不管是用了自己妹妹的心脏为引,还是用上百个少女的性命为引,这路武功心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都那么厉害了,还不是被这样几个人给了解了性命,看来这噬血魔咒也不过如此嘛……”清河意在劝南宫雲楼不要执迷于这套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