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双双面色有些泛红,低声答道:“自然是听清了。”
孟长海轻轻笑了,拉着连双双坐在庭院中,他好奇问道:
“你今日怎么知道我会去后山?”
他记得沈渔找到自己的事情,他没同人说起,殿内弟子也不曾知晓。
连双双有些犹豫,面上有些担忧,却还是低声说道:
“你可知今日,沈渔是有备而来?”
“他自然有想知道的事情。”孟长海淡然说道。
“他今日铺展在后山的那一方席子,是从我大牢内带去的,专为审问凡仙用的法器。若你今日所言有假,便会伤了元神”
连双双越说声音越心却跳的更快了。
“哦?”
孟长海挑眉,片刻便忍不住轻笑一声:
“那之于我,岂不更好?”
连双双自然知道孟长海所言为何,这张席子,歪打正着地替他表了真心。
她一时间有些窘迫,说不出话。
连双双转念一想,不对
她瞪着一双凤眸,娇嗔道:
“你今日,知道我在那,是故意说这些的吧?!”
孟长海眉眼舒展,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
“不错,只是的确没想到会有法器。”
“那算你命大!”连双双气恼道。
孟长海摇摇头说道:“我向来不会对沈渔说假话,顶多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罢了,他这人,属实多疑。”
见连双双没说话,望着一处出神,孟长海低声问道:
“你现在该信我了吧?”
“信信信,当然信。孟大长尊还是移步自己殿中吧,诸多事务,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连双双有些害羞,也想自己待会儿,静静心绪。
“好。”
孟长海似乎很满意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子,神色轻松地离开了炎吾殿。
沈渔从后山离开之后一直心绪不宁。
明明自己都已经掌控了目之所及的一切,情况也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总是心中不安。
其实他也有些忌惮俞子烨。
沈渔觉得她平日里像只小兔子,不言不语,四处窜窜,这也就罢了。
这小兔子红起眼睛咬人的架势,也是不容小觑。
他干脆将俞子烨叫到书房,准备教她修习操控之术,赶快进入第八段,自己也好早日高枕无忧。
啧,怎的就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
揉揉额头,沈渔放下笔。
他不喜欢这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心里是绝不能接受自己的计划被反客为主的。
既然兄长在自己面前暴露了弱点,宣称除了这女人,其余的一概不想要。
那也别怪他加以利用了。
沈渔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心生一计,好整以暇地等着俞子烨到来。
此时的俞子烨,正在墨庭的住处焦急地调息着。
自从她去禁书室取了些修炼邪术的典籍,便开始有意识地修习些邪术心法。
然而不知是书卷太过高深,还是她体内的力量太过强大,修炼起地鬼之术异常凶险,简单的几次运力,竟就导致心脉受损。
此时沈渔偏又召去书房,她体内尚存些残余的地鬼之力,而且心脉也十分虚弱,此时修炼操控之术,怕是力不从心。
时间不早了,再不过去恐怕沈渔要有所怀疑。
俞子烨调整了吐息,去到沈渔书房。
正伏案写着什么的沈渔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微微抬头,一张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
“怎么,不舒服?”沈渔冷漠地问着。
“无妨。”
俞子烨答着,可实在是没什么底气,连声音都是哑的。
轻叹一声,沈渔拍拍身侧:
“不舒服就歇着,坐到我边上来。”
俞子烨没动身,有些谨慎地注意着沈渔的动向。
见他不言语,只是又伏案看起了书卷,不时标注几笔,她慢慢走过去,在他一旁坐下。
待她靠近,沈渔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心下一沉。
这丫头体内怎么有地鬼之力
不过他倒是有些开心了,这正合他的意。
“你修习邪术了?”
沈渔放下书卷,手肘支在书案上,扶着额头懒散地看着她。
俞子烨心中一紧,声音淡淡说道:
“不错。”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她虽然不喜欢被看破,却也无所谓隐不隐瞒。
“哪来的心法?”
沈渔一针见血地问着。
俞子烨自然也是想过这个境况:
“在中明时,鬼医那抄来的。”
“你倒是承认的痛快”
沈渔轻笑一声,鼻息轻轻落在俞子烨紧攥着的手间:
“告诉我,修这个做什么?”
看着沈渔轻轻靠过来的样子,像是询问孩童一样,俞子烨心下有股火:
“你心里还不清楚?”
比起前一阵子剑拔弩张的同她针锋相对,沈渔目前更享受将她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修了邪术,取了兄长的元神,再不顾死活地将水行之力奉上。”
沈渔轻笑道:“俞子烨,我知道,你被逼急了,也同我一样,是个不择手段之人。”
俞子烨面色清冷,并没否认。
像她这种懒散的人,若非穷途末路,又怎会奋起反击。
“你既然已经打算自我牺牲,不如我们商量个交易好了,谁都不必要死要活的。”
沈渔靠坐着,淡淡提议道。
俞子烨也不惊慌,以她现在的筹码,也没什么好怕的。
“说来听听。”
她一双伶俐的眸看向沈渔。
沈渔沉默了片刻,缓缓说着:
“想来我一直心心念念,想用水行之力来同兄长斗法,看来是没得到要领。”
俞子烨沉声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事到如今,我的目的你还看不懂吗?不过是想让兄长,也尝尝失去的滋味罢了。”沈渔眸色变得森冷。
“为了你一己私心,拿着五洲天下同沈言鹤斗,不觉得太过幼稚了吗?”俞子烨冷冷讥讽道。
沈渔无所谓地笑了:
“幼不幼稚,怎么斗,毕竟也都是我说了算。我做什么事,都是随自己高兴,不讲道理。”
“所以?你想如何。”
俞子烨没什么耐心同他扯皮。
“你同沈言鹤恩断义绝,陪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依你。”
沈渔说完便盯着俞子烨的脸,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
身边女子后背一僵,却仍是语调淡定地说:
“你如果想用我气他,恐怕是没什么用。”
“我自有分寸,你只需考虑答不答应。”
沈渔从容地说着,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重又拿起了书卷。
俞子烨没打算理他,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沈渔幽幽地开口补充道:
“给你考量的时间,只不过,邪术还是别自己修炼了,伤了水行之力,五洲都得跟着遭灾了。”
闻言,俞子烨脚步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