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
孟长海人高腿长,一会儿就追上了走的像一阵风似的连双双。
“冷静。”
连双双倒也识大体,四周围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在孟长海耳边说着:
“我倒是也想冷静,你能吗?”
“我知道,”孟长海拍着连双双的背,低声安慰道:
“我自然也想逮住她问上一问,可你这么冲去墨庭,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连双双呼吸这才慢了下来: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郁结,坐不住。”
孟长海了然地点点头:
“此事我们先静观其变,我也不知道俞子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至少她现在人没事便好。”
连双双这才缓过来,歇口气,胸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你说这事儿沈言鹤知道吗?”
她犹豫了一下,忧虑地问着孟长海。
“说不准,但我也有些担心。前几日才找过我的茬,这会儿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孟长海同她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着。
“你的意思是,这兴许是沈渔的计策?”
连双双心里一紧,莫非是沈渔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俞子烨?
“这样,”孟长海四下看了看,也不便多说:
“我们尽快找到沈言鹤,商量下对策。”
然而,两日过去了,连双双和孟长海去信群青之谷,都未曾听闻沈言鹤的回音。
再加上这两三日,俞子烨就未曾踏出过墨庭的门,连双双怎么也见不到她。
连带着沈渔也就未在阁中出现,二人也觉得愈发不对劲了。
这日一早,孟长海便到了炎吾殿,打算和连双双商量着不如就去寻沈言鹤,恰逢殿中弟子传信:
“二位长尊,今日五洲议事改在墨庭举行。”
连双双同孟长海交换了个眼神,一同来到了墨庭门口。
孟长海有预感,今日定会知道些什么,便嘱咐连双双:
“一会儿无论得知什么,切记冷静,莫坏了大事。”
连双双手心在裙摆上悄悄蹭了蹭,点了点头,她知道轻重。
“阁主。”
听到书房门口的动静,沈渔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面色淡漠的俞子烨,她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读着卷宗。
“进来。”
孟长海和连双双推门而入,正看到并肩坐于案前的沈渔和俞子烨。
此时沈渔正从头顶瞄着俞子烨手中的卷宗,不时低下头,指着卷宗的某处轻声说着什么。
俞子烨也未躲闪,任由沈渔的发丝落在自己肩头颈间,她点头应着,草草写下几笔,发现没墨了。
沈渔一直修如纤竹的手轻巧取来墨条,在俞子烨面前的砚台上轻轻磨着,一边沉声招呼着:
“劳烦二位长尊过来一趟。”
连双双见了二人间这微妙的气氛,悄悄咬紧了后槽牙,将火气压了下来。
她眸光扫向俞子烨,她竟头都没抬起过!
这是何意?!
“无妨,阁主繁忙,这点小事无需挂心。”
孟长海行礼道,连双双也板着张脸跟着行礼。
“连长尊,近日中明又有所异动,飞尧也同我告了许久的假,说是邪灵异动棘手,想劳烦你前去查探。”
沈渔不动声色地说着,声音清冷平淡。
连双双强迫自己不去看俞子烨的脸,便问道:
“是何异动?”
沈渔拿起一张书信,用灵力送至连双双面前。
她展开一看,是上官飞尧,恐压制不住灭灵剑为祸一方,前来求援。
“好,我会速速前去。”
连双双言罢,眸光还是不由自主扫向了俞子烨。
她这会儿倒是从书卷上抬起头来正看着来人。
然而这一双眼中再无平日的狡黠和机灵,而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毫无波澜,像两潭死水。
听到俞子烨低声咳嗽了几声,沈渔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连双双,将一旁的狐裘拿起轻披在她肩上:
“长海,这几日烦请你多看顾墟源。我大弟子风寒未愈,我实在走不开。”
孟长海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自然是谨慎答应着。
俞子烨看了眼沈渔,一手自然地裹紧狐裘,接过了沈渔倒来的热茶,捧在手里。
然而她对着沈渔露出的那清淡的笑容,终于像是在来人心上落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阁主放心。”孟长海故作镇定,只想早点离开:
“若无其他要事,我二人先行告退。”
他心里也是发寒,再观察下去也毫无意义。
他二人若不是现在在演戏,那便是所有人都被他二人摆了一道。
刚踏出墨庭的大门,连双双气的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双双”孟长海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连双双咬牙道:“他二人,倒是琴瑟和鸣啊。权当我们是傻子吗。”
“先别在这里说,我去信群青之谷了,今晚前去结界。”
起身将连双双揽着乘风离开墨庭,孟长海低声说着。
如今他二人说什么也没用,商量对策才是最紧要的。
来人离开后,墨庭书房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自搬到沈渔的殿中,俞子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再也不同沈渔斗智斗勇,而是视他为无物。
这自然让沈渔心生不爽。
以前同她博弈,还有些得逞的快感。
如今就像是伴着尊瓷娃娃一般,实属无趣。
想起她刚才对自己嫣然一笑,沈渔不禁讽道:
“原来你还记得怎么笑。”
俞子烨眼皮抬了抬,似乎示意自己听到了,但并未搭理沈渔。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有反应。”
沈渔咬着牙轻声说着,她这样子同死了有何分别?
俞子烨烦不胜烦,但语气也是平淡得很:
“我已经在你身边了,你还想如何?”
沈渔的话被噎了回去,的确,血誓只要求她陪在自己身边。
他心有不甘地威胁着:
“今日戏我也陪你演了,如今除了依靠我,你还能如何?”
没错,今日召连双双和孟长海前来墨庭,其实是俞子烨的主意。
她太了解这二人的性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怕是一定会坚信她心有苦衷。
见她没动静,沈渔气恼地拉起俞子烨的衣襟,将她提到眼前,声音低沉而危险:
“说话。”
俞子烨不慌不忙对上沈渔的双眼,她丝毫不知,自己的双眼有多冰冷:
“沈渔,你真是贪得无厌。”
面前的高大男人眯起双眼,急促的鼻息落在她面颊上。
下一秒便报复似得吻向女子两片略显苍白的唇
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
俞子烨睁着眼,甚至眼神都未曾有过半点波动。
她似乎是看着沈渔,又似乎是看着不定的远方。
行将就木。